第30章 火焚旗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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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,并未带来喘息。

     左厢军的攻势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,在李铁崖冷酷的驱策下,疯狂旋转,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。

    第一日的惨烈攻城,抛下了近千具尸首和无数哀嚎的伤兵,换来的是东城城墙几处不算致命的破损和守军显而易见的疲惫——但城墙,依旧巍然矗立。

     伤兵营人满为患,哀鸿遍野。

    血腥和绝望的气息,比任何地方都要浓重。

    还活着的士卒们沉默地啃着冰冷的干粮,包扎着伤口,眼神麻木,看不到丝毫胜利的希望。

    军官们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和隐忍的怨愤,尤其是孙槊,他几乎被打残了一整个营,看着李铁崖的目光,如同淬毒的匕首。

     李铁崖对此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他拖着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躯,连夜再次升帐。

     没有休整,没有抚慰,只有更加冰冷、更加严苛的命令。

     “弩手轮换,彻夜不停,骚扰射击,不准守军安眠!” “工匠营,继续赶制云梯,修补器械!” “各部清点剩余兵力,明日拂晓,继续攻城!” “孙校尉,着你收拢残部,明日为先锋,再攻东城缺口!” 一道道命令,如同冰冷的铁锤,砸在所有人早已紧绷的神经上。

     “李铁崖!”孙槊终于按捺不住,猛地出列,双目赤红,声音因愤怒而嘶哑,“我部伤亡殆尽!你还让我去送死?!你这是公报私仇!我要向王帅……” “唰!” 李铁崖根本懒得废话,腰间横刀骤然出鞘半尺,冰冷的寒光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:“军令已下。

    孙校尉,你是要现在执行,还是……现在就试试本将的刀,利不利?” 那毫不掩饰的杀意,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帐内其他将领噤若寒蝉,无人敢替孙槊说话。

     孙槊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最终狠狠一跺脚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末将……领命!”说完,猛地转身冲出大帐,帐帘被他摔得震天响。

     李铁崖缓缓还刀入鞘,目光扫过其他将领:“还有谁有异议?” 帐内死寂。

     “那就下去准备。

    ” 第二日,拂晓。

     攻势再起。

     疲惫不堪的左厢军士卒,在军官的呵斥和鞭打下,如同行尸走肉般再次涌向城墙。

    箭矢比昨日更加稀疏,云梯的推进也显得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伤亡依旧惨重,但进展微乎其微。

    守军虽然同样疲惫,但凭借着城墙之利,抵抗依旧顽强。

     孙槊部作为先锋,果然再次被推到了最血腥的缺口争夺战中。

    伤亡数字直线上升,孙槊本人如同疯魔,亲自挥刀督战,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,看向中军方向的眼神,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
     李铁崖依旧矗立在点将台上,如同钉死在原地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加难看,苍白中透着一股死灰,拄着刀的手臂颤抖得更加明显。

    但他那双眼睛,却依旧冰冷锐利,死死盯着战场每一个细微变化,不断下达着调整的命令,压榨着这支军队最后一点潜力。

     午后,就在攻势再次陷入僵持,左厢军伤亡惨重、士气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。

     转机,或者说,更大的灾难,毫无征兆地降临了! 并非来自城内,而是来自左厢军自己的阵中! 一支大约两百人的生力军,突然出现在左翼攻势相对缓和的区域。

    他们并未打着任何明确的营队旗帜,衣着混杂,却行动迅捷,装备精良,推着数辆蒙着湿牛皮、看起来像是用来运土石的盾车,快速逼近城墙! 负责左翼指挥的一名旅帅愣了一下,厉声喝问:“你们是哪个营的?谁让你们上来的?!” 那支队伍为首的是一名戴着覆面铁盔的壮汉,根本不理睬喝问,反而加快速度,直冲城墙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