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勘察博望坡,布伏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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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未亮,我已立于马前。

     赵云牵缰候在门侧,见我出门,只问一句:“去博望?” 我点头。

    马蹄踏过城砖,不带一响。

    昨夜那匣手雷还锁在床底,钥匙贴肉藏着,此刻随着颠簸轻轻磕着肋骨,像块冷铁压着心跳。

     路出北门,雾贴地走。

    三十里外敌营未动,但不能再等。

    地图是死的,山是活的。

    纸上画得再准,也量不出谷底一块突石能挡住多少马蹄。

     到了坡前,我下马步行。

     赵云随我入谷,脚步放轻。

    两山夹道,越往里走越窄。

    我从袖中取出丈木——一截削直的硬竹,刻着等距刻度。

    这是昨夜新做的,专为今日。

     中段三里,容四马并行。

    地图上就这么写的,字迹工整,像是谁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。

    可我带人实测回来,靴子沾满碎石灰,手里的绳尺绷得笔直——最窄的地方,三匹马并排都得侧身挤着走。

    右壁那道裂痕,像被巨斧劈过,斜斜裂开,深不见底,几块半悬的石头卡在缝隙里,风一吹,沙砾簌簌往下掉。

    骑兵急行到这里,马蹄必然收束,速度得压下来,甚至有人会勒缰避石。

    这不是通途,是瓶颈,是死口。

     原定的第一投弹点设在中段入口,离崖边十步。

    按图纸看,位置正好,视野开阔,雷落下去能炸出扇面杀伤。

    可现在看,太近了。

    十步?一颗手雷甩出去,炸响瞬间气浪翻滚,破片呈锥形四射,伏在崖边的人若没趴实,轻则耳聋,重则被自己人的雷掀下山去。

    更别说敌骑若未大乱,踏着炸飞的残肢断臂冲上来,伏兵刚起身撤退,就得撞在刀口上。

     “后移十步。

    ”我说。

     赵云眉头一拧,铠甲轻响,一步跨前,盯着下方谷道:“再往后,就出杀伤半径了。

    雷还没落地,人已经冲过去了。

    ” “宁可炸不着,不能炸自己人。

    ”我盯着崖顶投影,手指划过岩面,比量角度,“三秒延时,飞出去一瞬,落地爆炸。

    人得立刻趴下,差半步都可能被破片扫中。

    这里不是训练场,没人给你重来一次。

    ” 他沉默,目光扫过崖下那条蜿蜒如蛇的谷道,又落回我脸上。

    风吹动他鬓边一缕发丝,他没去拂。

     片刻,他点头。

     我们沿谷上行,脚踩碎石,每一步都走得极稳。

    第二点在拐弯处,左崖凸出一块鹰嘴岩,像老鹰低头俯瞰,正好遮住谷心视线,藏人再合适不过。

    我蹲下,抓了把土搓了搓,干松,不潮。

    抬头看天,云缝里漏下一线光,照在岩壁上,影子刚好能掩住投掷动作。

     “这里。

    ”我拍了拍地,“八个人,分两列,投完就撤,路线走背坡。

    ” 第三点靠近出口,地势略宽,但两侧收束,像喉咙口。

    敌若受惊回头,必在此拥堵。

    马挤马,人推人,乱上加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