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水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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旗袍女人离开后,往生纹身店恢复了死寂。

    但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,却没有完全散去,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,黏在空气里。

     我坐在工作台前,没有开大灯,只有那盏旧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方寸之地。

    指尖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,灼热的刺痛感让我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掐灭烟头,我习惯性地开始清理工具。

     骨针上残留的“魂墨”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,仿佛真的吸饱了鲜血。

    我用特制的药液仔细擦拭,那股铁锈混合草药的气味愈发浓烈。

    擦拭针尖时,我的手指顿了顿——针尖部位,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弯曲,像是刺入了某种极其坚韧的东西所致。

     放下骨针,我看向桌面。

    刚才覆盖牌位的那张“阴皮”已经完成了使命,此刻蜷缩在桌角,颜色灰败,失去了之前那种诡异的活性,变成了一块真正的死物。

    但就在我准备将其扫入垃圾桶时,目光一凝。

     桌面上,牌位之前放置的位置,留下了一圈不易察觉的、淡淡的湿痕。

     不是水杯冷凝的水汽,那湿痕边缘不规则,带着一点点浑浊,更像是……从什么东西上滴落下来的潭水蒸发后留下的印记。

     沈啸云,落月潭。

     我眉头紧锁,伸手摸了摸那圈湿痕,指尖传来一股阴寒的潮气。

    这绝不是错觉。

    锁魂咒禁锢了魂魄,但这股浓郁的、属于死亡之地的水汽,却似乎残留了下来,甚至渗透到了现实之中。

     这不对劲。

    寻常水鬼的怨念,不该有如此强烈的实体残留。

    除非……那落月潭,或者沈啸云的死因,藏着更深的秘密。

     我起身,走到店门口,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
    夜风灌入,带着城市边缘特有的尘土味,却吹不散店内那股子阴湿。

    巷子深处漆黑一片,那个旗袍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,仿佛被夜色彻底吞没。

     我重新关上门,插上门栓。

    心里那点不安,却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,慢慢扩散开来。

     锁魂咒是霸道,但本质是“锁”,是画地为牢。

    它并不能消除怨念,反而可能因为强行禁锢,使得怨气在有限的空间内不断发酵、浓缩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,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,却不知她抱回去的,不再仅仅是一个亡夫的牌位,而是一个被强行塞满了怨怒的诅咒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