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老宅遗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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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牛那声带着哭腔的“不能去!”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叫,尖锐又绝望。

    他整个人缩在地上,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死人一样的惨白和惊恐。

    “封了!真封了!张太公亲手贴的符!碰了要倒血霉的!宵哥你别害我!” 林宵没说话,只是盯着他。

    黑暗里,他那双因为连日惊恐和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此刻却亮得吓人,里面烧着一簇冰冷的、执拗的火。

    爷爷死得不明不白,这村子邪事不断,那老宅是唯一的线索源头,他必须去看一眼。

    阿牛的恐惧他懂,但他没得选。

     他伸手,不是去拉阿牛,而是摸向自己一直紧抱着的、此刻安静下来的木桶。

    桶身冰冷,沾着之前泼洒出来的腥臊液体。

    他手指用力,抠下一小块凝固在桶壁边缘的、暗褐色的、像是混合了朱砂和某种动物血干涸后的痂块,递到阿牛鼻子底下。

     那刺鼻的、难以形容的气味猛地冲进阿牛的鼻腔。

     阿牛被呛得猛地一呕,眼泪鼻涕差点一起出来,惊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愕然和迷惑。

     “这玩意儿,刚才暂时逼退了桥那头的鬼东西。

    ”林宵的声音低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,“王叔给的。

    你告诉我,是待在你这可能被外面那爬来爬去的玩意儿啃了门板闯进来安全,还是跟我去那贴了符的老宅赌一把更安全?” 阿牛愣住了,看看那恶心玩意儿,又看看林宵那双冷得吓人的眼睛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外面那“窸窣”声虽然远了,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?这破木门能顶多久?老宅虽然邪乎,但……但那好歹有张太公的符镇着? 恐惧和更深的恐惧放在天平上称量。

    他最终瘫软下来,带着哭腔:“操……操他娘的……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……”他哆哆嗦嗦地爬起来,腿还是软的,“走……走后面……绕小路……千万……千万别出声……” 两人像贼一样溜出后门,一头扎进黑水坳更深、更窄、更暗的巷道里。

    村里的黑暗浓得化不开,压得人喘不过气,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透出豆大一点昏黄的光,死气沉沉,不像人住的,倒像坟头的长明灯。

    空气里那股混合着霉烂、纸灰和隐约腥气的味道更重了。

     阿牛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得像是刻在骨子里,他弓着腰,像只受惊的耗子,专挑最阴影、最不可能有人的地方钻。

    林宵紧跟在后,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泞或碎石上,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,手腕上那根沉寂的红绳偶尔传来一丝微弱的、几近消失的温热,提醒着他刚才的濒死体验。

     七拐八绕,避开了几处连阿牛都绕着走的、散发着更浓阴冷气息的废墟,他们终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