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微光渐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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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便在清扫、分拣、晾晒、研磨的重复劳作中,如水般流过。

    转眼间,洛九川已在万药阁度过了月余光阴。

     他彻底融入了杂役的角色。

    每日天未亮便起身,穿着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,沉默而勤恳地完成所有分派的工作。

    他清扫的丹房总是最洁净的,他分拣的药材等级误差总是最小,他晾晒的药草从未因疏忽而霉变。

    那份远超常人的细致和耐心,渐渐赢得了刘掌柜的微微颔首,也让其他原本有些排外的杂役伙计,如阿木,真正接纳了这个话不多却做事极为靠谱的“洛川”。

     然而,身体的劳累尚可习惯,心灵的孤寂与重压却难以排遣。

     每当夜深人静,躺在硬板床上,听着窗外青蚨城遥远的市声,宗门的惨变、父亲染血的面容便会不受控制地浮现。

    仇恨如同暗火,在寂静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
    他只能更紧地握住贴身藏着的青铜时炉,那冰凉的触感,是他与过去、与父母唯一的微弱连接,也是支撑他不至于被绝望吞噬的锚点。

     《苏门丹经》残卷已成为他黑夜中最深的慰藉。

    油灯下,他反复研读那些玄奥的语句和丹方。

    没有灵力,他无法实践,但他却痴迷于其中对药性、火候、君臣佐使的论述。

    许多理论,竟与他白日劳作时观察到的药材细微特性隐隐契合。

     他发现,自己对于药材的感知,确实异于常人。

     这种能力并非源自灵根对灵气的感应,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、极致的观察与直觉。

    他能看到凝露草叶脉中几乎不可见的金色细丝;能嗅出存放时间不同的“干地黄”那极其微弱的香气变化;能通过指尖触摸,判断出“百年石斛”与“人工培育石斛”在韧性上的细微差别,哪怕它们在外形上几乎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 一次,阁内收购了一批品相极为混杂的“雾隐花”。

    此花是炼制多种宁神丹药的辅材,但其品质极难分辨,稍有不慎,用了次品,便会影响整炉丹药品相。

    连李丹师亲自把关,也颇感棘手,眉头紧锁。

     “这批雾隐花,杂质太多,品相参差,怕是只能勉强归为下等,折价处理了。

    ”李丹师捻着一朵色泽灰暗的花朵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 众伙计闻言,也觉可惜,却无人能提出异议。

     洛九川正在一旁清理药碾,闻言下意识地朝那堆雾隐花望去。

    目光扫过,他心中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那堆看似杂乱的花卉中,似乎有极少数几朵,色泽并非灰暗,而是在晦暗之下,隐隐透着一层极淡的、几近无形的玉质光泽,花瓣的形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