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那是文明的引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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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天了。

     地脉系统的倒计时归了零,最后那轻轻的一声在主控室深处飘来荡去的,就好像一颗心脏总算跳到了事先说好的那个节拍上。

     我就站在“炎精炉”跟前呢,手心都有点冒汗了。

    这东西啊,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机器,倒更像是一个睡了九千年的神龛。

    那青铜做的大鼎,足有三米多高,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太阳神纹,每一道纹里都藏着上古华夏对恒星能量的理解呢。

     传说这大鼎能把月壤里的“息壤原浆”给点着了,这样就能把整个月球生态圈循环的核心给激活喽。

     可它从来就没被点着过。

     常曦就站在我旁边,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袍,看着就像月光变成的影子似的。

     她瞅着那个大鼎,眼神那叫一个复杂,复杂得都快碎成一片一片的了。

    她说:“只有‘双心共鸣’的人才能把它叫醒。

    ” 她声音小小的,可就像一块陨石“哐当”一下砸进我脑袋里了。

     “伯陵试过。

    ”她又接着说,“他用了七百种算法去模拟意识耦合,结果把三台量子脑的能量都耗光了,还是失败了。

    我本来……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来试这个事儿了。

    ” 她说话的时候没看我,但是我能感觉出来,就那么一下子,她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
     我心里明白她在想啥。

    伯陵啊,是她的副手呢,在“羲和计划”里,就数他跟她走得最近啦。

     他俩一块儿登上月球,一块儿把地球的记忆封存起来,还一块儿守望着那希望特别渺茫的未来。

     但谁能想到呢,到了最后,就连他都没能靠近这炉火的边儿。

     嘿,现在我来了。

     我呀,是个从一万年之后来的人,平常就开着自动化拖拉机种草莓呢。

     是不是感觉特荒诞?可命运这玩意儿啊,就爱搞这种恶作剧。

     我使劲儿深吸了一口气,逼着自己镇定下来。

     就我眼前这东西,根本就不是那种传统的能源装置。

     你看那图纸就知道了,它的核心结构啊,压根儿就没跟任何燃料管线或者聚变堆连着。

     反过来呢,整个炉体里边套着一对纠缠态量子谐振腔,这设计原理和现代的量子真空涨落理论竟然特别吻合。

     说直白点儿,这东西它不靠燃料。

     它靠的是信念。

     更准确地说呢,就是两个有着共同想法的大脑,在特定的频率下,脑子的思维能共振起来,这样就能让真空中虚粒子对一下子大量冒出来,然后就能把地脉热能的第一缕火种给撬起来。

     可难就难在这儿了:怎么能让两个隔了一万年、中间文化断了层、认知体系完全不一样的大脑,真的做到“意识同步”呢? 我就这么盯着那张都泛黄了的全息图卷,整整看了三天呐。

    一直到昨天晚上啊,【文明情感共振】那个分支突然就蹦出来一条提示: “当记忆和愿景叠一块儿的时候,时空都得弯喽。

    ” 就那一下子,我心里就透亮了。

     这压根儿就不是啥技术上的事儿,是情感编码啊。

     所以呢,今天我就设了这么个局。

     玉兔α静悄悄地就升空了,十二个微型扬声器从穹顶那儿慢悠悠地伸展开来,围成个圈儿在炎精炉周围悬浮着。

     我把预设的程序一启动,第一段声音就传出来了—— 是她哼《茉莉花》的录音呢。

     这是我在修生活区音频档案的时候,无意间发现的。

     她一个人在休眠舱外面,小声哼着这首老民谣,那语调平静得都有点哀伤了。

     我偷偷给录下来了,都没敢去问为啥。

     现在啊,这首歌就成了我俩之间最温情的连接纽带了。

     跟着呢,第二段声音响起来了——息壤舱里幼苗破土的那点儿细微动静。

     那种细微得都快听不见的“咔嚓”声,就像是生命冲破束缚发出的第一声啼哭。

     这可是她每天都要去看的画面,也是她坚持了九千年都没放弃的原因。

     第三段呢,是我童年农场清晨的声音。

    鸡打鸣儿、鸟儿叽叽喳喳叫、喷灌系统启动时嗡嗡直响,还有老远的地方父亲喊我名字的声音呢。

     那可是另一个时代才有的生机,特别粗糙、吵闹,还满是泥土气息的那种生命力。

     我觉着她肯定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清晨,这可是地球上最后的、还没被末日给吞掉的黎明啊。

     这三种声音搅和在一块儿,就像织成了一张网似的,低频的声音在炉体周围震啊震的,弄出了一个很微妙的声波场。

     就在这个时候呢,刑天F把光学干涉仪给启动了。

     蓝光在空气里一扫,一幅老大个儿的动态全息图就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