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谛听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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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!”萧景恒烦躁地打断,“张德海那个老阉狗亲自把他带走的!现在人进了哪里都不知道!是生是死,是关是放,全在父皇一念之间!你去哪里杀?闯宫吗?!” 书房内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。

     就在这时,书房外传来管家刘安惊慌失措、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殿下!殿下!不好了!出大事了!” “慌什么!滚进来!”萧景恒正在气头上,厉声喝道。

     刘安连滚爬爬地冲进来,脸色惨白,手里捧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、还在滴着水的沉重木盒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殿…殿下!刚…刚才…在后门角…角…发现的!没…没人看见是谁放的!” 萧景恒心头一跳,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!裴照和卫铮也立刻警惕起来。

     “打开!”萧景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     刘安颤抖着掀开黑布,打开木盒盖子—— “啊!”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,一屁股瘫坐在地! 木盒里,赫然是三颗血淋淋、死不瞑目的头颅!正是那三个追杀萧凡、失陷在污水河中的“夜枭”杀手!他们的眼睛瞪得极大,充满了临死前的惊骇和难以置信! 而在三颗头颅中间,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令牌。

     令牌通体玄黑,非金非木,触手冰凉。

    正面浮雕着一只振翅欲飞、目光锐利如刀的猫头鹰——寒鸮!令牌背面,刻着一个铁画银钩、杀气凛然的篆字: **“谛”**! “谛…谛听阁!寒鸮令!”裴照失声惊呼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! 萧景恒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一步,死死盯着那枚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玄黑令牌,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瞬间将他全身血液都冻结了! 父皇…知道了! 萧凡…不仅没死,还进了谛听阁!成了父皇手中那把…指向他的刀! 这染血的木盒和寒鸮令…是警告!是宣战! “噗通!”萧景恒跌坐在椅子上,面无人色,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深切的恐惧。

     *** 数日后,早朝。

    金銮殿上气氛诡异。

     皇帝萧衍高坐龙椅,面色平静,眼神却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下方百官垂首,噤若寒蝉。

    大皇子萧景恒站在皇子首位,脸色有些苍白,强作镇定。

    三皇子萧景琰毒伤初愈,脸色依旧不佳,但眼神锐利了许多,不时扫过萧景恒。

     户部尚书谢蕴正出列奏报今春漕运事宜,言辞谨慎,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 突然,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和一个异常响亮、带着哭腔和无比委屈的公鸭嗓子: “陛下!陛下!卑职冤枉啊陛下!卑职…卑职真的没偷粪!那粪…它是自己跑的啊!卑职惶恐!卑职真的惶恐啊!” 满朝文武:“???”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,穿着那身不合身的浅绿宦官服,被两个一脸无奈的殿前侍卫“架”着(其实是谢宝树自己死命挣扎想往里冲),在殿门口扑腾,正是**谢宝树**!他圆脸上全是汗,小眼睛泪汪汪的,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…沾着可疑污渍的马刷? 原来,谢宝树这几天一直因为“偷粪贼”事件被御马监管事责骂(管事觉得他惹事,把贼引到了三殿下船上),扣了月钱,还罚他刷一个月最臭的马厩。

    憨直的谢宝树越想越委屈,他明明抓到了一个“大偷粪贼”(那个杀手),还“护驾有功”(他自认为),怎么还受罚?一根筋的憨劲儿上来,他竟趁着给“追风”刷毛的机会,挣脱了看管(其实也没人真防着他),一路喊着“冤枉”冲到了金銮殿外!他朴素的逻辑里:陛下最大,陛下肯定能还他清白! 满殿死寂。

    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 皇帝萧衍看着殿门口那个扑腾的“圆球”,听着那石破天惊的“粪冤”,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身边的张德海,万年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
     萧景琰看着谢宝树那副蠢样,想起污水河里他抱着杀手的“英勇”模样,又气又好笑,忍不住低喝:“谢宝树!朝堂重地,休得喧哗!滚下去!” “三殿下!卑职冤枉啊!”谢宝树看到萧景琰,如同见了救星,挣扎得更厉害了,哭嚎道:“那粪…它真的是自己…呃…不是!是那偷粪贼…他…”他语无伦次,越说越乱。

     就在这混乱荒诞的时刻。

     站在百官末尾、一个不起眼角落,刚刚被皇帝以“救驾、献药有功”名义重新擢升为禁卫军副统领、并首次获准参加朝会的萧凡,目光平静地扫过殿门口扑腾的谢宝树,又扫过龙椅上看似无奈、眼底却深沉的皇帝,最后…落在了前方大皇子萧景恒那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侧脸上。

     萧凡的嘴角,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,勾起一丝极其细微、冰冷如刀的弧度。

     谢宝树这憨货的“粪冤”闹剧,看似荒诞不经,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,打破了朝堂上那令人窒息的平静伪装,更在无形中,将所有人的目光…都短暂地吸引了过去。

     这潭水,已经被他彻底搅浑了。

     而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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