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内部瓦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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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江浦驿馆,灯火通明,气氛肃杀。

     石虎手臂上的毒伤经过随行郎中和紧急从城中请来的名医联手救治,总算控制住了蔓延的剧毒,但整条手臂依旧肿胀乌黑,剧痛钻心,人也因失血和毒素影响而高烧昏沉。

    谢宝树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,小脸煞白,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。

     萧凡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
    望江楼的喧嚣与血腥似乎还萦绕在鼻端,白莲夫人那深不可测的眼神、金不换强装镇定的恐惧、刘福海隐忍的怨毒、周永年彻底的瘫软……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回旋。

     “大人,”谢宝树小声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石虎大哥的伤…还有那黑水坞的刺客…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 萧凡转过身,脸上没有任何慌乱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洞悉一切的沉静。

    “石虎的伤,需要时间静养,更要防着对方趁他病要他命。

    至于黑水坞…”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,“那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刀子。

    真正握刀的手,还藏在后面。

    ” 他走到桌边,拿起谢宝树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“人情账”,借着灯光快速翻阅。

    上面详细记录了望江楼宴会上每个人的表情、言语、动作细节,尤其是白莲夫人擒拿刺客时那诡异的“摄魂术”手段,以及金不换、刘福海、周永年在刺杀后的反应和密议的只言片语(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,但肢体语言和表情足以说明问题)。

     “宝树,记的不错。

    ”萧凡赞了一句,目光锐利如刀,“看出什么了?” 谢宝树一愣,随即努力回忆:“那个白莲夫人…太可怕了!她抓刺客的手段,不像常人!还有金老板,看着笑嘻嘻的,可眼神里全是狠毒!刘侍郎和周知府…他们好像很怕白莲夫人,但又对大人您恨得不行,尤其是刘侍郎…” “没错。

    ”萧凡指尖敲了敲本子上“刘福海”的名字,“金不换是‘笑面虎’,白莲夫人是‘幕后佛’,而刘福海和周永年,不过是台前摇旗呐喊、分润利益的‘伥鬼’。

    但这群伥鬼之间,并非铁板一块。

    ” 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刘福海出身漕丁,靠军功和钻营爬到仓场侍郎的位置,手握实权,掌控着清江浦乃至运河一段的漕粮命脉。

    他性子强硬,自视甚高,今日在宴会上被我当众质问,又见我斩杀刺客立威,心中怨恨最盛,也最不甘心。

    而金不换和周永年,一个商贾,一个文官,骨子里对刘福海这等‘粗鄙武夫’未必看得上眼,不过是利益捆绑。

    至于白莲夫人…”萧凡顿了顿,眼神更冷,“她高高在上,视众人为棋子。

    今日她出手擒刺客,看似为我解围,实则是为了撇清自己,更为了掌控局面,防止刺客落入我手吐出更多秘密。

    她与刘福海、金不换之间,恐怕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,绝非主仆同心。

    ” 谢宝树听得眼睛发亮:“大人是说…他们之间有缝隙?” “不是缝隙,是深渊!”萧凡斩钉截铁,“利益越大,分赃不均引发的猜忌就越深!刘福海手握漕运重兵,金不换富可敌国,白莲夫人深不可测,周永年贪生怕死…这四股势力,因利而合,也必因利而分!今日我当众斩杀刺客,悬首码头,既是立威,更是给他们心头狠狠扎下一根刺!让他们知道,我萧凡,不是来和稀泥的,是来掀桌子的!恐惧和猜疑的种子,已经种下了。

    ” 他走到书案前,铺开纸张,提笔蘸墨:“现在,该给这颗种子浇浇水,让它生根发芽了。

    ” **阳谋第一策: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——敲山震虎,分化漕、盐!** 翌日清晨,清江浦码头。

     那颗狰狞的刺客头颅被高高悬挂在旗杆之上,血迹已干涸发黑,死状可怖。

    下方张贴着萧凡亲笔签发的告示: “查洪泽湖水匪‘黑水坞’,胆大包天,受雇行刺钦差,罪不容诛!今斩其首恶,悬首示众,以儆效尤!着令淮安卫所、漕运总督衙门即日调集兵马,会同地方官府,限十日内,剿灭‘黑水坞’匪巢!凡有敢窝藏、勾结匪类者,视为同谋,立斩不赦!凡有能提供匪首踪迹、匪巢线索者,重赏!钦此!” 告示一出,码头哗然!百姓既惊惧于钦差的雷霆手段,又隐隐生出期盼。

    而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各方眼线,则心惊胆战地将消息飞速传递出去。

     与此同时,萧凡的行辕并未闲着。

     他首先以“协助剿匪、保障漕运”为名,命令石虎麾下一位副手(石虎需静养),持钦差令牌,率领二十名绣衣卫精锐,直接进驻漕运总督衙门在清江浦的漕标兵营!名义上是“监督剿匪”,实则是监视刘福海及其手下兵丁的动向,防止他们暗中通风报信或阻挠剿匪。

    这一举动,如同在刘福海的心脏上插了一根钉子,让他如芒在背,动弹不得,更坐实了他与“黑水坞”可能存在的联系! 紧接着,萧凡并未直接去动盐市,而是派出数队精干的绣衣卫便衣,持钦差手令,以“彻查裕丰号米行勾结仓场、贩卖霉粮案”为由,大张旗鼓地查封了裕丰号在清江浦的所有店铺、仓库、账房!所有管事、伙计,一律锁拿,分开审讯!重点追查其与“三江堂”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