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银锭叩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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损的手段。

    他们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从四面八方向他收拢。

     不能坐以待毙。

     他走回桌前,油灯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,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
    他需要借力,借一股能暂时让王家忌惮,甚至能反制他们的力。

    主考官李嵩,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,也唯一可能借到的“势”。

     思路逐渐清晰。

    那份院试策论,不能仅仅是一篇文章,它必须成为一份“状纸”,一份足以引起李嵩重视,甚至不得不有所回应的“证据”。

    他需要将策论中提及的“绍兴苛捐”具体化,将那些“火耗”、“羡余”背后盘剥的细节,乡绅如何垄断棉纺原料、压榨农户的实情,尽可能详尽地罗列出来。

    不是空泛的指责,而是扎扎实实,能让李嵩一看便知分量,甚至能据此向更高层发声的东西。

     这很冒险。

    若李嵩选择明哲保身,这份东西就可能变成催命符。

    但若李嵩真有几分徐光启门生的风骨,真有那么点“经世致用”的实心,这就是破局的唯一希望。

     他不再犹豫,重新铺开纸张,研墨。

    笔尖蘸饱墨汁,落下时却稳如磐石。

    他先是将策论原文工整誊抄,随后在下方空白处,开始逐条注释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王老爷家“岁入火耗银五千两”这种具体的数字,更将原主昔日抄书、走访时零星得知的其他乡绅类似行径,以及苛捐名目如何层层加码,最终落到农户头上时已是何等沉重,一一扼要写出。

    他写得极有技巧,只陈述现象与听闻,不做直接指控,但字里行间指向的脉络清晰可辨。

     这不是一篇策论,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民情实录。

     写完最后一笔,窗外已透出些许灰白。

    他吹干墨迹,将这几页纸仔细折好,塞入怀中,贴着内衫,能感觉到纸张的微硬触感。

     接下来是信使。

    他自己绝不能去,目标太大。

    那位曾告知他书籍被撕的寒门同窗,名叫陈望的,家境贫寒,为人却正直,或是可靠的人选。

    需得找个由头,让他将这封信“不经意”地送到李嵩随从手中。

     天光渐亮,巷子里开始有了人声。

    沈砚秋深吸一口带着晨露气息的空气,推开房门。

    他先是将角落那锭银子踢到更不起眼的杂物堆后,随后像寻常一样,走到巷口的早点摊子,要了一碗稀粥,两个馒头。

     他坐在条凳上,慢条斯理地吃着,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巷子两头。

    果然,不多时,便看到两个穿着短打、眼神飘忽的汉子,在巷口晃悠,不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