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烙印与微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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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,如同在地狱边缘爬行。

     天不亮,哨声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营地。

    我被粗暴地踢醒,跟着其他面色灰败、眼神麻木的人一起,被驱赶到镇子边缘一片巨大的废墟上。

    这里被称为“掘骨场”,我们的工作,就是用最原始的工具——甚至徒手——在扭曲的金属、断裂的混凝土和未知的危险中,挖掘任何可能还有价值的东西:一块能量耗尽的电池碎片,几根能用的导线,甚至是某些古老机械上特定型号的螺丝。

     监工是鬣狗帮的打手,拎着生锈的铁棍和鞭子,稍有懈怠,辱骂和抽打就会立刻落下。

    阳光毒辣,风沙扑面,每搬动一块沉重的残骸,都感觉肺在燃烧,受伤的脚踝传来钻心的痛。

    干涸的嘴唇裂开,渗出血珠,混着沙土,咽下去只有铁锈般的腥味。

     配给的食物少得可怜,一块硬得像石头、散发着霉味的黑面包,一碗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。

    这点热量,连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都艰难。

    我看到身边有人挖着挖着就一头栽倒,再也没起来,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拖走。

    没有人多看一眼,麻木是这里唯一的生存法则。

     老瘸子说得对,能活过三天再说。

    每一天,我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被抽干,意识在疼痛和疲惫中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那个关于“我是谁”的问题,在生存的本能面前,显得如此奢侈和可笑。

     但我没有倒下。

     连我自己都感到诧异,这具看似并不强壮的身体里,似乎潜藏着一种异常的韧性。

    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不太正常,尤其是脚踝的肿胀,在老瘸子那味道刺鼻的草药和某种莫名的内在恢复力作用下,几天后竟然能勉强着地了。

    极度疲惫时,体内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微弱的、清凉的气息,像沙漠中的一滴露水,瞬间驱散部分疲劳,让我得以喘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