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晚安,妈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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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儿科重症监护室的路,比记忆中更加寂静。

     走廊顶部的荧光灯依旧在闪烁,但频率似乎变得紊乱,光线忽明忽暗,将墙壁上剥落的油漆和污渍映照得如同扭曲的鬼影。

    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淡了许多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朽、崩解的气息。

     整个医院“域”都在颤抖,因为它的核心正受到威胁,也因为王平这个“变数”所带来的规则扰动。

    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,都似乎能引起空荡走廊深处传来细微的回响,像是这座建筑垂死的呻吟。

     黄曼走在最前面,步伐依旧从容,白大褂的下摆在昏暗光线下划出利落的弧线。

    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、像是罗盘又像是怀表的金属器物,指针正微微颤动着,指向监护室的方向。

     她没有回头,但王平能感觉到她全身的感官都处于一种极致的警戒状态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变。

     小波紧紧抓着王平没受伤的左手,小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
    他不敢看两边那些黑洞洞的病房门,只是低着头,盯着王平的脚步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。

     孩子的身体微微发抖,但这一次,恐惧中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——对结束这一切、重见天日的渴望。

     王平走在中间,右臂的伤口在沉寂中隐隐作痛,那灰白色的印记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诅咒,提醒着他为此行所付出的代价和即将面对的巨大风险。

     但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内心的准备上。

    他反复回味着黄曼的指导:共情,但不沉溺;引导,而非对抗。

    找到那份被疯狂掩埋的、最初的母爱。

     这比对抗缝合尸、躲避护士要困难无数倍。

    他是在尝试与一个扭曲的、近乎神只的执念进行心灵层面的对话。

     监护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出现在视野尽头。

     门上的红色“PICU”字样,此刻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
    门内,那压抑的、小女孩的抽泣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,但比之前更加微弱,仿佛风中残烛,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。

     “到了。

    ”黄曼在距离门五步远的地方停下,收起手中的器物。

     她转过身,目光凝重地看向王平,“记住,机会可能只有一次。

    你的共情会像一把钥匙,插入锁孔。

    成功,则门开执念消;失败,或者力度失控,都可能引发核心执念最激烈的反扑,整个‘域’会加速崩塌,我们将被埋葬于此。

    ” 王平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 他松开小波的手,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,示意他留在黄曼身边。

    然后,他独自一人,一步步走向那扇象征着最终挑战的门。

     越靠近,那股源自林婉灵魂深处的悲伤与绝望感就越发清晰、沉重,如同实质的海水般压迫着他的胸腔。

    他停在门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