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古庙坛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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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阮在漆黑一片、崎岖不平的荒野中拼命奔逃。

     她的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,每一次迈步都凭借着一股近乎枯竭的本能。

    肺叶如同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摩擦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灼痛感。

    衣襟内,三只幼狐紧紧依偎在她因奔跑而滚烫的胸口,它们微弱的体温和细不可闻的“嘤嘤”声,成了支撑她不敢倒下、不敢停歇的唯一执念。

    身后远处,那非人的、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的恐怖兽吼,如同索命的符咒,时而遥远仿佛在天边,时而又仿佛近在咫尺,下一秒就会从身旁任何一棵漆黑的树后扑出,将她和怀中的小生命一同撕扯成碎片。

     “巡山使……”这个名字如同冰刺,反复戳击着她混乱的思绪,伴随着白狐临终前那浸透灵魂的恐惧。

    那究竟是什么?是盘踞此地的凶悍山精?是某个古老地只麾下冷酷无情的爪牙?还是……某种更超乎她想象、代表天地某种冰冷规则的存在? 她不敢深思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,此刻停下脚步,就意味着永恒的沉寂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她,还有紧贴在她心口这三个刚刚降临世间、背负着神秘印记的脆弱生命。

     惨淡的月光被层层叠叠、张牙舞爪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,勉强照亮脚下盘根错节、布满湿滑苔藓的崎岖山路。

    她跌跌撞撞,如同一只被无数猎手围捕、伤痕累累的母兽,全凭着一股不屈的求生意志,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盲目地穿行。

    背后沉重的药箱随着她的奔跑不断撞击着她的脊背,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几欲呕吐。

     终于,在她又一次被突出地面的虬结树根狠狠绊倒,整个人重重摔在一片冰冷粘湿的腐叶泥地上之后,阿阮用尽最后的气力,挣扎着抬起头。

    模糊涣散的视线艰难地对焦,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山坳阴影里,一座建筑的轮廓在惨白月光的勾勒下悄然显现。

     那是一座孤零零伫立在荒山野岭之中的古旧庙宇。

     庙宇规模甚小,青砖砌就的墙体早已斑驳陆离,覆盖其上的黛瓦残缺不全,甚至生出了枯黄的杂草。

    一扇朱漆剥落殆尽的木门歪斜地半掩着,露出门内深不见底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浓稠黑暗。

    门楣上方,一块同样饱经风霜的牌匾斜挂着,上面的字迹已模糊难辨。

    庙门两侧,原本应矗立着石雕的守护兽,如今一尊已然断了头颅,另一尊则缺失了前腿,在冰冷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