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失控的展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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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厅里的空调风吹在林溪后颈时,她才惊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洇透真丝衬衫。

     三天前把罗盘塞进梅瓶内胆时,她亲眼看见瓶身粉青釉面浮出细纹,像极了干涸的血痕。

    当时只当是光线问题,此刻隔着十米远,那裂纹在射灯下明明灭灭,倒像无数只半睁的眼睛,正死死盯着她。

     “林老师?” 年轻的工作人员小赵抱着调光器站在展柜旁,声音发紧。

    林溪这才回神,目光从加固过的独立展柜移开——柜里的梅瓶是“宋元雅韵”特展的压轴品,馆里给它起了个雅致的名字,叫“梅映寒泉”。

     “角度可以。

    ”林溪尽量放平声音,尾音却还是飘了下,“灯光再压三十流明,瓶肩的‘蚯蚓走泥纹’能更显层次。

    ” 小赵应声去调,林溪的视线重落回展柜。

    特种玻璃泛着冷光,把梅瓶衬得像浸在冰水里,可罗盘那股阴冷却穿透玻璃,顺着空气爬过来缠在脚踝上。

    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“沙沙”声,像有人在耳边指甲刮磨砂纸。

     这声音从藏罗盘那天起就没断过。

     “离展柜远点。

    ” 严厉的声音砸过来时,林溪转身看见安保队的王队长正皱眉盯着她,制服第二颗纽扣崩得紧紧的,显然在气头上。

     “林老师是吧?”王队长扫过她发白的脸,“知道这瓶子值多少吗?非工作人员禁止近距离停留。

    你脸色差成这样,去休息室躺会儿?”他指了指专家休息区。

     “谢谢王队,昨晚赶报告熬狠了。

    ”林溪扯出个笑,眼角细纹都发僵,“我就在这儿站站,不靠近。

    ” 她不能走。

    这梅瓶现在是颗定时炸弹,必须盯着。

     展厅里的人渐渐多起来。

    穿定制西装的藏家举着放大镜研究元代青花的钴料,戴棒球帽的学生举着手机对着汝窑盘拍不停,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在跟馆领导闲聊。

    嗡嗡人声混着快门声、脚步声,本该是最踏实的人间烟火气,林溪听着却像隔着层水,模糊又遥远。

     只有那“沙沙”声越来越清,像无数细沙顺着耳道往里灌。

    下一秒,一股浓烈的腥气又猛地钻进鼻腔。

    林溪的心脏像被湿冷的手攥住,猛地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 这味道! 三天前在工作室,罗盘刚从锦盒里拿出来时就是这味。

    还有那封匿名信——信封沾着褐色淤泥,拆开时飘出的,也是这股能呛出眼泪的咸腥。

     她猛地抬头,目光像探照灯扫过人群。

    穿碎花裙的老太太在跟同伴说梅瓶釉色,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对着展品介绍牌拍照,两个穿校服的女生举着自拍杆挤在展柜前……一切都再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 可那股腥气越来越浓,像潮水漫过脚腕、膝盖,顺着喉咙往肺里钻,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。

     是幻觉吗?是幻嗅? 林溪的视线又不受控制飘向展柜里的梅瓶,脚步像被人推着似的往前挪了两步。

    指尖离展柜玻璃还有几厘米时,她清楚感觉到指尖在抖——不是害怕,是近乎本能的亢奋,像即将摸到答案的钥匙。

     就在指尖碰到玻璃的刹那—— 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炸开!不是玻璃的凉,是带着铁锈味的、能冻僵血液的冷! “咕噜……” 海水猛地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