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伤员急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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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不敢在原地久留,带着那枚缴获的、封印着谎言的信筒,再次钻入茫茫林海,向着东南方向更深邃、更崎岖的山岭跋涉。

    怀里的肉干和炒面所剩无几,体力在持续消耗,但一种沉甸甸的、超越了单纯求生的责任感,支撑着他们疲惫的身躯。

     午后,天色愈发阴沉,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仿佛随时会压下瓢泼大雨,或是更糟的雨夹雪。

    他们沿着一条干涸的溪谷艰难前行,这里巨石遍布,枯藤缠绕,行走极其困难,却也相对隐蔽。

     就在他们攀爬一块巨大的、布满苔藓的岩石时,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又持续不断的呻吟声,顺着风飘了过来。

     王二立刻停下动作,抬手示意。

    张老栓和狗剩也紧张地伏低身体。

     声音来自溪谷上方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,被几丛茂密的灌木遮挡着。

     “是人……受伤了?”张老栓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警惕。

    在这片杀戮之地,任何活物都可能意味着危险。

     王二凝神细听,那呻吟声痛苦而压抑,不像是陷阱。

    他做了个手势,示意张老栓和狗剩留在原地警戒,自己则紧握长矛,猫着腰,悄无声息地绕过灌木丛,向声音来源摸去。

     拨开最后一道枝叶,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。

     洼地里,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明军士兵,看穿着和番号,都是西路军溃散下来的。

    他们大多带着伤,有的手臂折断,用破布吊着,有的身上有刀砍的痕迹,草草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浸透发黑。

    而发出持续呻吟的,是一个靠在岩石边的老兵,约莫四十多岁,脸色蜡黄,嘴唇干裂泛白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
    他的左大腿上,赫然插着一支折断的箭杆,箭头显然还留在肉里。

    伤口周围的布料被撕开了,露出肿胀发黑、不断渗出黄白色脓液的皮肉,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。

    严重的感染,已经让他发起高烧,意识都有些模糊了。

     其他几个伤员状态稍好,但也个个面带绝望,眼神空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王二,没有任何反应,仿佛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。

     王二的心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在这种缺医少药、朝不保夕的环境下,这样的重伤感染,几乎等于宣判了死刑。

     那老兵的呻吟声如同钝刀子割在心上。

    王二记得他,似乎是另一个哨的什长,姓刘,是个沉默寡言但训练时不偷奸耍滑的老行伍。

     “刘……刘什长?”王二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 那老兵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,聚焦在王二脸上,似乎辨认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想说什么,却只剩下一串痛苦的吸气。

     其他伤员也注意到了王二,但大多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,又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只有一个年纪稍轻、胳膊受伤的士兵,挣扎着坐起来一点,嘶哑着问:“兄弟……有……有水吗?” 王二没有回答水的问题,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刘什长那化脓的伤口上。

    他知道,如果不处理,这位老什长活不过两天。

    而处理……在这个时代,几乎无从下手。

     但顾宇的记忆在翻涌。

    基础的战场急救知识,消毒、清创、引流……这些在现代军队中普及的技能,在这个视感染为绝症的明末,或许是救命的稻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