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木府召见

关灯
敬地双膝跪地,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:“晚生张绥之,叩见摄政夫人!夫人金安!”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 纳西月皎并未立刻让他起身。

    她依旧扶着儿子的手,直到小木高写完最后一个字,她才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,示意他可以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小木高放下笔,偷偷松了口气,依旧跪坐着,却忍不住又偷偷打量起张绥之。

     这时,纳西月皎才缓缓抬起头,那双寒潭般的眸子,终于落在了跪伏在地的张绥之身上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平静无波,如同扫描一件物品般,从张绥之的头顶扫到脚底,停留了片刻。

     过了好一会儿,就在张绥之感到膝盖有些发麻,心中忐忑之际,才听到上方传来一个清冷、平静,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女声,如同玉石相击: “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” 张绥之依言,微微抬起头,但目光依旧谦卑地垂视着地面,不敢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 纳西月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数息,似乎是在仔细端详他的容貌。

    半晌,才听到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,语气依旧平淡,听不出喜怒: “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,俊俏得很。

    ”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,难免带有轻浮之意,但从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夫人口中说出,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,不带任何感情色彩,反而让张绥之更加紧张,连忙躬身道:“夫人谬赞,晚生愧不敢当。

    ” 纳西月皎不再评论他的相貌,转而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光滑的桌面。

    侍立一旁的女官立刻会意,双手捧着一个黄绫封套的文书,躬身递到张绥之面前。

     “张绥之,”纳西月皎的声音再次响起,依旧清冷,“这是京城吏部刚到的文书,关于你的任职安排。

    ” 张绥之心中猛地一跳,强压住激动,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文书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套,抽出里面的公文,快速浏览起来。

    公文上赫然盖着吏部的大印,内容正是委任他赴京,到某部观政实习! “恭喜你了。

    ”纳西月皎的语气依旧平淡,听不出丝毫恭喜的意味,“新科进士,能得吏部如此快批复,直接赴京观政,前程可期。

    ” “多谢夫人!多谢朝廷恩典!”张绥之压下心中的狂喜,再次叩首。

    他知道,这任命背后,定然有木府,尤其是眼前这位摄政夫人的影响在其中。

    否则,一个边陲之地的候补进士,绝无可能如此迅速得到如此理想的安排。

     然而,就在张绥之以为召见即将结束,自己可以谢恩告退之时,纳西月皎却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,那双寒潭般的眸子也瞬间射出了如同实质般的冷光,笼罩在张绥之身上: “不过,张绥之,在你启程赴京之前,本夫人尚有一事。

    ” 张绥之心中一凛,连忙凝神静听。

     纳西月皎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如炬,直视张绥之:“火把寨一案,木玄霜与阿诗玛的禀报,本夫人已详细看过。

    你于细微处洞察玄机,推理缜密,胆大心细,确有过人之处。

    木景云伏法,你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” 她先是肯定了张绥之的功劳,但随即语气更冷:“然而,京城之地,藏龙卧虎,波谲云诡,远非边寨可比。

    吏部这份文书,是看在你父张同知的面上,也是看在你此次破案显露的些许聪慧之上。

    但本夫人却要亲自考考你,看你究竟是真有几分本事,还是仅仅侥幸偶得,徒有虚名!” 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 她顿了顿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若你通不过本夫人的考验,证明你不过是纸上谈兵、不堪大用之辈,那这份任职文书,本夫人便可代你回绝了吏部,免得你到了京城,徒惹笑话,丢了我丽江举子的脸面!你,可敢应考?” 此言一出,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!小木高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语气的变化,吓得缩了缩脖子,大气不敢出。

    侍立的女官更是垂首屏息。

     张绥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,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他明白,这绝非简单的考较,而是决定他前途命运的关键一关!通不过,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机遇都可能付诸东流! 然而,他骨子里的傲气与自信,也被这番话彻底激发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悸动,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迎向纳西月皎那慑人的视线,朗声应道: “晚生不才,愿受夫人考较!定当竭尽全力,不负夫人与家父期望,亦不负我丽江学子之名!” 好的,这是接下来的续写: 张绥之朗声应下考较,声音清越,目光坚定,并无半分怯懦。

    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,让纳西月皎冰冷的眼底,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许。

     “好。

    ”她只吐出一个字,随即开始了她的“考问”。

     她问的问题并非经史子集的章句,也非诗词歌赋的才情,而是直指时政、边务、乃至人心揣度。

    从西南土司制度的利弊权衡,到茶马古道的商贸管理;从安南战事后边疆的安抚策略,再到对朝廷近期某些政令的潜在影响分析……问题刁钻而务实,环环相扣,直指核心。

     这绝非寻常书生所能应对。

    幸而张绥之并非死读书之辈,他自幼随父亲耳濡目染,对地方政务本就熟悉,加之新科进士的视野和火把寨一案带来的历练,让他对这些问题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深刻见解。

    他谨慎措辞,引经据典却不迂腐,结合实例分析入微,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,又时刻注意着分寸,不显得过于激进或幼稚。

     尤其当纳西月皎问及火把寨案件的关键推理时,张绥之更是条理清晰,将如何从门闩丝线、靴印泥土、茶杯痕迹、尸体状态等细微处发现问题,如何串联线索,如何大胆假设、小心求证的过程,娓娓道来。

    他刻意强调了在推理过程中,对木府权威的维护以及对边寨稳定的考量,言语间既展示了才智,又表明了立场。

     在整个对答过程中,张绥之敏锐地察觉到,纳西月皎看似随意的提问,实则隐含深意。

    她不仅仅是在考校他的才学,更是在评估他的心性、格局以及……未来的利用价值。

    木府虽雄踞滇西,但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相对有限。

    自己此番得以快速进京观政,背后必有木府推动,其目的,无非是想在未来的朝廷中,埋下一颗可能为己所用的棋子。

     想通了这一层,张绥之的回答便更加有的放矢。

    他在谈及京城、谈及未来为官之道时,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对丽江故土、对木府辖地的关切,暗示自己若在京城立足,绝不会忘本,愿为沟通京师与滇西尽一份力。

     纳西月皎何等人物,自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。

    当她听到张绥之巧妙地谈及“为官一方,当知地方实情,若他日有幸位列朝堂,亦当为边陲民生疾苦发声”时,一直没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