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年关岁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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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荏苒,窗外的梧桐树叶落尽,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倔强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
    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凛冽的寒意,间或夹杂着远处飘来的、若有若无的炒货焦香和糯米甜香。

    1950年,正迈着蹒跚而又坚定的步伐,走向它的尾声。

     年关岁末,对于李家弄派出所而言,是另一种意义上的“多事之秋”。

    盗窃案较平日多了起来,多是些偷鸡摸狗、撬门压锁的小毛贼,为的是弄点钱物过年;家庭纠纷也显着增加,贫贱夫妻百事哀,年关的压力往往成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;更重要的是,上级关于“镇压反革命”的指示一道道下来,要求更加深入地发动群众,检举揭发潜伏的敌特分子,确保新中国的第一个新年安定祥和。

     派出所的工作量骤增。

    张所长嘴角起了燎泡,老赵的咳嗽旧疾在寒夜里加重,连王铁柱都忙得没时间摆弄他那点无线电爱好了。

    李振邦更是像上了发条的陀螺,白天处理各类警情、下弄堂宣传政策、协助居委会组织居民联防,晚上还要整理材料、参与夜间巡逻。

    煤油灯下,他的身影常常忙碌到深夜。

     然而,在这片忙碌与肃杀之中,人情的暖意却也如同冬日的炭火,悄然而珍贵地散发着热量。

     母亲沈静芝托人捎来了新絮的棉鞋和一双厚厚的毛线手套,针脚细密,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。

    父亲李墨轩则难得地写了一封长信,信中不再只是叮嘱,更多了些对时局的思考和父子间的交流,信末嘱咐他“恪尽职守,亦要珍重自身”。

    家书抵万金,李振邦将信仔细收好,疲惫时拿出来读一读,便能汲取到继续前行的力量。

     与林淑娴的通信,在年关前后变得频繁了些。

    内容依旧围绕着工作和学习,但多了几分时近年关的感慨。

    林淑娴在信中提到,分局技术科也在加班加点,监测年终岁尾可能异常活跃的敌台信号。

    她写道:“窗外爆竹声已零星可闻,想来市面定然渐趋热闹。

    我等肩负重任,唯愿以手中仪器,守得一方电波清净,便是最好的新年贺礼。

    ”信的末尾,她罕见地提到了个人生活,说母亲为她织了一条红围巾,颜色鲜艳,她有些不好意思戴出门。

    李振邦回信时,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沉静的女技术员,围着红围巾,在仪器前专注工作的样子,笔尖不禁流露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