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州城议事与烽火初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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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道上的尘土被马蹄踏得飞扬,卷起的沙粒落在林越的衣襟上,又被疾驰的风簌簌吹落。

    他将缰绳勒得紧实,马腹贴地奔驰间,两侧的树影已连成模糊的绿线,远处的山峦轮廓也在日光下渐次清晰。

    怀中的药包被体温焐得温热,棉纸上“早”“晚”二字的墨迹仿佛都浸着暖意,让他想起李青瑶递过布包时泛红的耳尖——当时她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掌心,那点温度顺着血脉漫到心口,竟让这一路的颠簸都少了几分仓促。

     “盟主,前面就是落马坡驿站了!”赵衡的声音被风卷着传来,带着几分喘息。

    他胯下的枣红马已微微出汗,马鬃上沾着尘土,显然是奔得急了。

    林越抬眼望去,前方官道旁的院落外竖着一根木杆,杆顶挂着“驿”字灯笼,几名穿着青色驿卒服的人正牵着几匹备马等候在门口,灯笼下的阴影里,还摆着两张木凳和一个铜壶,显然是早有准备。

     两人翻身下马时,驿站主事已快步迎了上来,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绸缎长衫,手里捧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粗瓷茶盏:“林盟主、赵兄弟一路辛苦!张刺史昨日就差人来吩咐过,说您二位今日定会经此而过,特意让驿站备了最快的马,换了马歇口气,即刻便能入城,耽误不了时辰。

    ” 林越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他抿了一口热茶,茶汤带着淡淡的焦香,是驿站常用的粗茶,却在此时喝得人通体舒畅。

    余光里,他瞥见两名驿卒正麻利地给新换的马披鞍,那马是匹通体乌黑的骏马,唯有四蹄带着一点白,马蹄铁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——显然是刚从州城方向调派来的良驹,连马鞍都是崭新的,皮革上还带着淡淡的硝石味。

     “多谢主事费心。

    ”林越将茶盏递还给驿卒,翻身上马时,目光扫过驿站墙角的马槽,槽里的草料还冒着热气,旁边的水桶里飘着几片新鲜的菜叶。

    看来张刺史是真的急了,连驿站的细节都安排得如此周全。

     重新上路不过半个时辰,州城的青灰色城墙已遥遥在望。

    那城墙高达三丈,砖石缝里还嵌着当年战乱时留下的箭簇,城头上飘扬着“张”字大旗,在风里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城门下并无往日的闲散,几名穿着黑色兵曹服的参军正带着一队士卒查验过往行人,每个出入城门的人都要出示路引,士卒腰间的佩刀在日光下闪着冷光,连马蹄踏过城门石板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沉重。

     见林越二人策马而来,为首的参军立刻上前一步,他身材高大,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,看清林越的面容后,立刻拱手行礼:“末将见过林盟主!张刺史在府中候您多时了,特意吩咐末将在此等候,您随末将来,咱们直接从侧门入城,省去查验的功夫。

    ” 林越翻身下马,将缰绳递给身后的驿卒,跟着参军往侧门走。

    侧门的石板路比正门更窄,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,墙角还放着几尊石狮子,狮子的眼睛被岁月磨得光滑。

    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便到了刺史府的大门前。

    那大门是朱红色的,门上钉着铜制的门钉,门楣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,写着“刺史府”三个大字,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枪的卫兵,见参军带着人来,立刻挺直了身子。

     “林盟主,您先进去,末将去通报一声。

    ”参军说着,转身进了府内。

    林越站在门口,目光扫过府内的庭院,庭院里种着几棵老槐树,枝叶繁茂,树下摆着几张石桌石凳,石桌上还放着一局未下完的棋,黑白棋子散落着,显然是张刺史议事之余常来的地方。

     不多时,参军便快步走了出来,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管家:“林盟主,刺史大人请您到书房议事。

    ” 跟着老管家穿过几道回廊,便到了书房门口。

    书房的门是敞开的,里面传来淡淡的檀香,混合着墨汁的味道。

    林越走进去时,张秉义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,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官袍,头发已花白了大半,鬓角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,手指仍落在北境与中原交界的商路标记上,那标记是用红色的墨笔勾勒的,在泛黄的地图上格外醒目。

     书房两侧还站着两个人,左边的是兵曹参军,他手里捧着一卷卷宗,神色严肃;右边的是户曹参军,他面前的桌上摊着几封染着火漆的公文,指尖正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。

    听到脚步声,张秉义缓缓转过身,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,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显然是熬夜处理公务了。

     “林越来了,快坐。

    ”张秉义指了指桌旁的木凳,老管家立刻上前给林越倒了一杯茶,茶杯是青花瓷的,杯身上画着淡淡的兰草纹。

     林越刚落座,兵曹参军便上前一步,将手中的卷宗递了过来:“盟主,您先看看这个。

    这是三日前北境驿站传来的急报,用的是六百里加急传递,每到一个驿站就换马不换人,驿卒昼夜未歇,才把这份急报送到州城。

    ” 林越接过卷宗,指尖触到卷宗封面的火漆印,那火漆是红色的,上面印着驿站的印章,因为一路颠簸,火漆已经裂开了几道细纹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卷宗,里面是几页泛黄的纸,纸上的字迹潦草却工整,显然是驿卒在疾驰的马背上写的。

    上面详细记录着北狄骑兵在边境频繁出没的踪迹,甚至标注了他们劫掠商队的具体时间、地点,还有被劫掠商队的名称和损失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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