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老蔫巴家的邪乎事

关灯
下山的路,比上山更难走。

     雪化了又冻,路面溜滑。

    清风道长走在前头,步子迈得又大又稳,那件破道袍下摆甩着,像个飘忽的鬼影。

    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,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,好几次差点滑倒。

     心里像揣了个兔子,砰砰直跳。

    既有对即将面对“不干净东西”的恐惧,又有一种莫名的、被认可的紧张。

    他肯带我来,是不是说明,我这些天没白挨冻? “道长,”我喘着气问,“黄皮子讨封……是啥?” 他头也没回,声音混在风里传来:“就是成了点气候的黄鼠狼,拦路问人它像不像人。

    你要是说像,它就算得了‘封正’,道行能涨一截。

    你要说不像,或者骂它,它就记恨上你,非得折腾得你家宅不宁。

    ” 我心里一紧。

    就这么简单一句话,就能惹上麻烦? “那……老蔫巴家咋惹上的?” “哼,老蔫巴上山砍柴,碰上了。

    那老东西胆儿小,被那黄皮子一吓,屁滚尿流地跑回来了,估计是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娘。

    这不,报应就来了。

    ” 他说的轻描淡写,我却听得后背发凉。

    这山里的规矩,比村里复杂多了,也危险多了。

     老蔫巴家住在山脚河沟子边上,孤零零两间土坯房,比道观还破败。

    离得老远,就感觉那房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晦气。

    院墙塌了半拉,也没人修。

    几条瘦骨嶙峋的土狗趴在门口,看见我们,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,夹着尾巴躲开了。

     还没进门,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哭嚎和男人的咒骂声,中间还夹杂着摔东西的动静。

     一个穿着棉袄、头发乱得像草窝的老头蹲在门口吧嗒旱烟,脸色愁苦得像块老树皮。

    看见清风道长,他像见了救星一样猛地站起来,差点摔一跤。

     “清风道长!您可来了!快瞧瞧吧,这……这没法过了啊!”老蔫巴带着哭腔,一把抓住道长的袖子。

     “慌个球!”清风道长甩开他,迈步就往里走。

    我赶紧跟上。

     一进屋,一股混合着骚臭和霉味的怪味直冲鼻子。

    屋里光线昏暗,地上乱七八糟,摔碎的瓦罐、散乱的柴火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,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,两眼通红,像疯了一样在屋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