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紧张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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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数据。

    林砚拍了拍他的肩膀,那里的军绿色外套磨得发亮,露出里面起球的秋衣。

    布料上的毛球沾着点灰,像落在旧战场上的星子。

    阳光从气窗移到投注单上,把1000三个字照得像块发烫的烙铁,连纸页边缘都泛出焦脆的黄。

     赵磊突然把单子往柜台上一拍,转身往冰柜里钻:我再拿瓶啤酒!玻璃门被撞得哐当响,震得柜顶上的空酒瓶叮叮当当跳起舞。

    林砚看见他弯腰时,后颈那层白霜掉进了衣领里,像撒了把碎冰,顺着脊椎往下滑——他大概是想用这股冷意压下什么,可攥着瓶身的指节却红得发烫。

     王哥看着冰柜里翻腾的影子,赵磊的军绿色外套在冷光里鼓成个圆团,像只被困在玻璃后的熊。

    他忽然对林砚说:你这发小,以前扑点球时也这样,明明吓得腿软,偏要装作不在乎。

     林砚的目光落在冰柜玻璃上的指印上,那是赵磊刚才拍单子时留下的,五个浅浅的凹痕里还嵌着点灰。

    记得有次院系杯半决赛,王哥用抹布擦着柜台,声音混着布料摩擦的沙沙声,对方前锋是校队的,一脚能把球踢到横梁上。

    赵磊站在门前,腿抖得跟筛糠似的,却非要叉着腰跟裁判说再来十个都不怕 冰柜门地弹开,赵磊举着瓶啤酒出来,瓶身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,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
    谁说我怕了?他拉开拉环,泡沫喷涌而出,溅在1000的数字上,当年那球我不是扑出去了? 是扑出去了,王哥笑得眼角堆起褶子,但扑完就瘫在地上,还是小林你把他架起来的。

    他忽然压低声音,其实啊,人这辈子跟守门一样,有时候不是不怕,是怕也得硬撑着—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球进门吧? 赵磊灌了口啤酒,喉结滚动的弧度比平时更急。

    阳光穿过气窗,在他脸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,正好罩住那道缺角的门牙。

    林砚忽然想起那天把他架起来时,赵磊趴在自己肩上喘着粗气说:我刚才闭着眼扑的,根本不知道球往哪飞。

     原来所谓的勇敢,不过是把恐惧藏在睁眼的瞬间。

    就像此刻他举着啤酒瓶的手明明在抖,却非要对着1000的数字说这把稳了。

     冰柜的嗡鸣再次响起,把店里的沉默拉长。

    林砚看着赵磊把啤酒瓶底往柜台上磕,泡沫顺着瓶身往下流,在投注单上冲出条蜿蜒的痕,像条试图逃离数字的河。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,王哥说得对——有些门,哪怕知道守不住,也得站在门前。

     林砚没说话,只是把没电的笔记本塞进包里。

    硬盘里的模型还在沉睡,可他忽然觉得,那些代码里好像漏了一行——关于当理性遇上情义,该用什么参数调试。

    就像此刻赵磊攥着投注单的手,明明在抖,却偏要摆出稳操胜券的模样,这种矛盾的变量,从来不在他的算法库里。

     越位烟酒店的卷闸门拉起时,带起一阵陈年灰尘,在晨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