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说不出的纹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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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摸了摸笔记本里夹着的辣条包装袋,塑料的纹路在指尖微微发涩。

    他忽然明白,老陈眼里的光从来没熄灭过——它钻进了赵磊系鞋带的温柔里,藏在了林风给孩子签名时的笑容里,此刻正落在穿8号球衣的小子眼里,像颗刚发芽的种子,要在风里长成参天的模样。

     风卷着槐树叶沙沙响,像老陈当年在战术板上划路线的声音——那时他总用支红粉笔,在斑驳的黑板上勾出歪歪扭扭的箭头,粉笔灰落在他的袖口上,和常年沾着的草屑混在一起。

    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的塑料哨子,是上周在老陈的旧储物柜里找到的,橙黄色的塑料已经发脆,哨身上的牙印深得能卡住指甲,想来是当年急着吹哨时咬出来的,此刻硌着掌心,像块带着温度的老骨头。

     他忽然想吹一声。

     指尖捏着哨子往唇边送时,槐树叶的沙沙声里,仿佛混进了二十年前的喧闹。

    训练结束的孩子们正抱着球往场外跑,王大壮的球鞋又开了胶,拖着鞋带在地上蹭出长长的痕;李明举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,边跑边喊“老陈明天见”;老陈就站在球门边,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哨子,等最后一个孩子拐过街角,才慢悠悠地吹声长哨——那哨音总拖着点破音,像被风揉皱的纸,却奇异地带着股魔力,能把已经跑远的孩子又喊回来两个,扒着铁丝网问“明天还练点球不”。

     “吹啊。

    ”赵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手里还攥着给孩子们分剩下的半袋辣条,“老陈说这哨子认主,得带着念想吹才响。

    ” 林砚把哨子含进嘴里,塑料的涩味漫过舌尖,忽然想起台风天过后,老陈就是用这只哨子指挥他们清理球场。

    那时他眉骨上的伤还没好,吹哨时总得歪着头,免得牵动伤口,可哨音穿过湿漉漉的空气,竟比平时更清亮,像道阳光劈开了乌云。

    他们抬着断成两截的广告牌往垃圾站走,老陈的哨声在身后跟着,一下一下,像在给脚步打拍子。

     他猛地用力吹响—— 破音的长哨刺破槐树叶的沙沙声,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。

    球场上奔跑的孩子们忽然顿住脚步,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,穿8号球衣的小子举着足球,脸上还沾着草屑,像当年的李明;林风正弯腰系鞋带,抬头时的笑容里,藏着赵磊年轻时的影子;连小卖部的老板娘都探出头来,手里的抹布停在半空,眼里闪着点湿亮的光。

     “集合!”林砚喊出声时,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。

     孩子们呼啦一下围过来,球鞋踩在草皮上的声音,像无数只小兽在撒娇。

    穿8号球衣的小子挤到最前面,举着足球问“林哥要教我们点球吗”,眼里的光比阳光还烈。

    林砚忽然明白,老陈当年的哨声里藏着的,从来不是命令,是牵挂——怕孩子们跑太快摔着,怕谁把水壶落在场边,怕这群像野草似的孩子,少了声叮嘱就长歪了。

     赵磊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,往林砚手里一塞。

    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