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比啥都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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搪瓷杯里的槐树叶轻轻转了个圈,叶脉在灯光下投出蛛网似的影子。

    林砚想起那个输掉省赛的雨天,更衣室里的抽泣声比窗外的雨还密,老陈突然扯开嗓子唱跑调的《运动员进行曲》,皮鞋在积水里踩出“啪嗒”声,像在打节拍。

    有人跟着哼起来,有人笑出了眼泪,最后整间屋子都飘着跑调的歌声,混着汽水的气泡声、擤鼻涕的呼噜声,还有老陈用搪瓷杯敲桌子的“当当”声,把输球的沮丧泡成了带着点咸涩的暖。

     “你听。

    ”林砚忽然按住赵磊的胳膊。

    电视里的欢呼声还在继续,但他们都听见了另一种声音——是足球撞在球门网上的“嘭”声,和十年前林风踢进第一个球时,那声闷响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当时老陈正叼着烟,打火机“咔嚓”一声擦着火,火苗在风里抖了抖,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那根烟最终没抽成,被他摁在鞋底碾灭了,因为他突然跳起来,像个少年似的扯着嗓子喊:“看见没!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兵!” 塑料袋里的硬币不知何时又轻轻动了动,一枚五角的硬币顺着桌角滚下来,在地板上转了半圈,停在林砚的鞋边。

    他弯腰捡起来时,指腹触到硬币边缘的豁口——是当年他用牙咬出来的,为了在上面刻个歪歪扭扭的“赢”字。

    老陈发现时,没骂他,只是把硬币夺过去,在自己掌心搓了搓,又塞回他手里:“刻在metal上不算赢,刻在骨头里才算。

    ” 电视里的回放快进了,画面跳到颁奖仪式。

    林风举着奖杯的手在发抖,林砚的耳膜突然捕捉到一丝极轻的摩擦声——像当年老陈把奖牌挂在他脖子上时,绶带蹭过他汗湿的脖颈。

    老陈的指腹带着茧子,擦过他锁骨处的皮肤,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:“别骄傲,这玩意儿重得很,得找群人一起扛。

    ” 槐树叶在搪瓷杯里又转了个圈,这次带着点急切的意味。

    林砚望着遗像里的老人,突然觉得那些穿过十年时光的声音,都落在了这杯水里——老陈的嘶吼、队友的欢呼、辣条的脆响、足球的撞击声,都顺着叶脉渗进了水里,变成了能喝下去的暖。

    他仿佛看见老陈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,翘着二郎腿,搪瓷杯里的水喝得只剩个底,烟卷在烟灰缸里积成小小的山,说:“你看,声音这东西,跟球一样,踢出去了,就会在别处响起来。

    ” 赵磊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,屋子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

    林砚把那枚带豁口的硬币轻轻放在遗像前,和其他硬币排在一起。

    它们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,像串被时光擦亮的音符,等着在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,被风一吹,就唱出当年的歌。

     他低头看手机里的画,红色8号的球衣在光里鼓起来,像被风灌满的帆。

    黄色小人举着的辣条红得发亮,和遗像前那根慢慢渗出红油的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林砚忽然笑了,原来有些胜利从来不用宣告,就像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