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灯下无影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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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芜应了一声,脚步却慢下来。

     她看见那几个人的鞋——不是庄客的麻鞋,是北地常见的牛皮短靴,鞋底还沾着没化净的冰碴子。

     雪粒子打在脸上,她裹紧斗篷加快脚步。

     明天得跟夫人说,福源茶栈......怕是要起风了。

     绿芜裹着斗篷出了药铺时,雪粒子正往领口钻。

     她攥紧怀里的密药包,脚步却绕到福源茶栈后巷——昨日那几个穿牛皮短靴的人,此刻正蹲在墙根啃炊饼,靴底的冰碴子在雪地上洇出深色水痕。

     小娘子可是卖茶的?茶栈掌柜掀帘出来,酒糟鼻冻得通红,我这正收春茶,粗叶也收。

     绿芜摸了摸腰间的竹篮,篮底压着范夫人给的半袋陈茶——粗梗老叶,正是茶栈拒收官引后专收的货色。

     她低头掀开篮布:阿爹病了,急着换钱抓药。

     掌柜的目光扫过茶叶,手却在篮边一按:官引呢? 官引......绿芜咬了咬唇,前日被税吏收走了,说要补去年的茶税...... 掌柜的瞳孔猛地一缩,迅速松开手:两文钱一斤,要卖便称。

    他扯着嗓子喊后院,柱子,来称茶! 后院传来脚步声,绿芜装作踉跄,竹篮里的茶叶撒了一地。

     她蹲身去捡,余光瞥见两道黑影闪进后屋——青布短打,腰间铜牌在雪光下晃了晃,分明是两浙转运司的刻纹。

     小娘子仔细。

    掌柜的弯腰帮她捡茶,指甲缝里沾着新鲜的炭灰,这茶粗得很,卖了便快些回去吧。

     绿芜捏着铜钱离开时,掌心沁出冷汗。

     她绕过街角,撩起裙角露出小腿——那里绑着范夫人给的细竹管,方才蹲下时,已悄悄刮了些后屋门槛的泥,混着炭灰封在管里。

     是夜,范如玉在烛下拨弄炭盆。

     绿芜将竹管里的泥灰倒在案上,又说了铜牌与炭灰的事:那掌柜的指甲缝里全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