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破庙无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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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更天的风裹着梅香穿堂而过时,范如玉正捏着半盏温好的黄酒。

    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,映出后园角门处那道炭痕——是绿芜晨起时画下的记号。

    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青铜烛台,烛火忽明忽暗,将《军籍存册》的封皮映得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 夫人,绿芜回来了。

    偏房传来小丫鬟压低的话音。

     范如玉起身时,青缎裙角扫过案边的《洗冤集录》。

     绿芜掀帘进来,鬓角沾着草屑,眼里却亮得像淬了星火:那孙景元戌时三刻出了安抚司后门,穿的是卖炭翁的粗布短打,怀里揣着个油布包。

     奴婢跟着他绕了三条巷子,最后进了城西破庙。

     破庙?范如玉的指尖在《洗冤集录》的伪造血书页角顿住,可带了镜子? 绿芜从袖中摸出块巴掌大的青铜镜,镜面蒙着层薄灰:按您说的,藏在梁上了。

     那庙梁歪得很,奴婢爬的时候差点摔下来...... 做得好。

    范如玉将镜收入妆匣,去灶房端碗姜茶,小心别让旁人瞧出动静。

     后园的更漏刚敲过三更,孙景元的粗布短打已浸透冷汗。

     他贴着别院的青砖墙,指甲在墙缝里抠出半道血痕——罗璒被软禁的屋子还亮着灯,窗纸上晃动的影子像头困兽。

     将军。

    他压低声音,指尖在窗棂上敲了三长两短。

     窗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,接着是罗璒粗重的喘息: 孙某。

    孙景元摸出腰间短刀,刀尖轻轻挑开窗闩,红苕那小蹄子要是吐了实...... 窗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。

     过了片刻,罗璒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,带着股铁锈味:你想如何? 孙景元猫腰钻进屋,反手闩上窗。

     烛火映着罗璒青黑的脸,他左颊肿得老高——是方才被亲兵押解时撞在门槛上的伤。

     案上摆着半坛残酒,酒液里泡着块带血的布,正是今早王三怀里掉出的铜牌模子。

     伪造金谍祭主。

    孙景元从油布包里掏出朱砂,在破庙设坛,留血书指认辛府通敌。

     再遣人散布辛弃疾杀谍灭口的谣言——百姓最怕金人,到时候军民一闹,安抚司的兵符...... 罗璒的手指扣住酒坛沿,指节发白:那小丫头要是...... 她弟弟还在城北军营里。

    孙景元将朱砂研开,可若真闹起来,您说陛下是信个通敌的安抚使,还是信咱们这些保境安民的武将? 烛火突然灭了。

     孙景元摸出火折子,火星溅起的刹那,他看见罗璒眼里的光——那是困兽看见陷阱出口的光。

     城西破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