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钱益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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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阳城头的龙旗在料峭春寒中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 洛水两岸,昔日尸横遍野的修罗场,已被一种蓬勃而粗粝的生机取代。

     广袤的荒原上,简易的木犁在冻土上艰难地划开道道深痕,成群的屯田军丁赤着膊,喊着低沉的号子,奋力拖拽着官府分发的,为数不多的耕牛。

     新翻的泥土气息混合着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,弥漫在空气中。

     一队队穿着统一号衣却明显带着农民质朴气息的屯丁。

     在百户官,甲长的带领下,一边垦荒,一边操演着简单的队列和长矛刺杀动作。

     动作虽显笨拙,眼神却异常专注。

     他们脚下踩着的,是刚刚丈量划拨插着简陋木牌,写着自己名字的永业田, 三十亩,足以养活一家老小。

     再也不用担心饿死,再也不用被像牲口一样驱赶着去攻城送死。

     这份沉甸甸的希望,如同最强大的粘合剂。

     将这支由流寇降卒,破产农民组成的屯田军,牢牢钉在了这片血染的土地上。

     新屯田令的告示,如同插上了翅膀,随着驿马,商旅,流民的脚步,以惊人的速度传向四方。

     南京,秦淮河畔,魏国公府。

     暖阁内,熏香袅袅,丝竹靡靡。

    然而,主人徐弘基的脸上却无半分惬意。

     他年近六旬,保养得宜的面皮此刻涨成了猪肝色, 手中死死攥着一份从洛阳抄录来的《新屯田令》副本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手背青筋暴起。

     “废军户世袭,授永业田,编户齐民?” “朱由检,他这是要掘我大明两百年江山的根基,掘我勋贵将门的祖坟啊,” 徐弘基的声音颤抖。

     猛地将那份副本狠狠摔在铺着锦缎的案几上。

     暖阁内,几位同样身着蟒袍玉带,脸色铁青的南京勋贵和几位神情激愤的致仕老臣,齐齐噤声。

     空气凝重。

     “徐公息怒。

    ” 一个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老臣,前南京吏部尚书钱谦益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 其坐直了身子,猛地咳嗽两声,一口浓痰吐到美人盂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