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地牢魅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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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昭的指尖滑过石壁上凝结的冰冷水珠,那触感黏腻,带着地下深处独有的阴寒与腐朽气息。

    青越国皇宫地牢最底层,连最胆大的狱卒也不敢轻易踏足,唯有渗水的滴答声在死寂中固执地回响,像某种恶毒生命的心跳。

     空气浓重得如同凝固的油脂,混杂着血腥、排泄物和更深层、更令人不安的腐烂甜腥。

    这里是阳光彻底遗忘的角落,是权贵们粉饰太平的帷幕下,最不堪的脓疮。

     他面前,一个曾经意气风发、觊觎青越王位的男人,如今像一团破败的烂肉,被粗重的铁链悬吊在石壁上。

    破碎的锦袍勉强挂在身上,被凝固的暗红与污秽浸透,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鞭痕和焦黑的烙印,有的深可见骨,有的还在渗出混浊的黄水。

    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全身的伤口,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。

     迟昭微微偏着头,月光石幽冷惨白的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、近乎妖邪的精致,皮肤在昏暗光线下白得像上等的冷玉。

    墨黑的长发并未束起,随意地披散在肩头,几缕滑落,拂过他弧度优美的下颌。

    他穿着一件样式简单、质料却异常柔软的素色长袍,宽大的袖口垂落,遮掩了那双此刻正缓缓抬起的手。

     指尖莹白如玉,与这污秽血腥的地牢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随着他手指的抬起,空气中响起一阵极其细微、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,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干枯的落叶上蜿蜒爬行。

    地面阴影蠕动,几缕深绿近黑的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,从潮湿的石缝里钻出,带着湿冷的粘液,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囚徒的脖颈、手臂、腰腹,越勒越紧。

     那藤蔓表面并非光滑,而是布满了无数微小的、不断开合的吸盘,每一次开合都贪婪地吮吸着接触到的生命力。

    囚徒猛地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,身体因剧痛和更深层次的恐惧而疯狂扭动,铁链被拽得哗啦作响。

     “呃…呃啊…”男人徒劳地挣扎着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迟昭,里面是彻底崩溃的绝望,“公主…殿下…饶命…我…我什么都说…求您…” 迟昭的唇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。

    那笑容在惨淡的光线下绽开,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骨髓发寒的妖异美感,仿佛黑暗本身凝结成了最惑人的花朵。

     “饶命?”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慵懒的沙哑,如同情人间的低语,却让囚徒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,“本宫最是心善,听不得这些聒噪的声响。

    ”最后一个字音落下,他眼底最后一丝虚假的怜悯瞬间冻结成万年玄冰,只剩下纯粹的、令人窒息的恶意。

     缠绕在囚徒脖颈上的那根噬魂藤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绿光芒,吸盘疯狂开合,如同饥渴了千年的恶鬼终于咬住了鲜活的猎物,猛地向内收紧! 就在那致命的绞杀之力即将彻底断绝生机、碾碎灵魂的瞬间—— “天生媚骨,却偏修此等噬魂夺魄的阴毒魔功。

    ”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,像极北之地亘古不化的寒冰相互摩擦,又冷又硬,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,穿透地牢湿冷的空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