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婚礼夜里下了场小雨,空气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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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下了场小雨,空气里混着黏稠的草木香。

     祝琰推窗望了眼天色,身后传来少女慵懒的娇声:“二姐姐,好冷。

    ” 说话的人名唤祝采薇,是她快要及笈的堂妹,此番随她一道赴京,名义上是送嫁观礼,实则两家早有默契,她在海洲伯父家发嫁,作为交换,二房会负责操持祝采薇的终身。

     祝琰闭窗回过身,走到床边替堂妹掖了掖帐帘,“你再眯会儿,时辰还早。

    ” 少女幼白的小手从帐子里钻出来,亲热地抱住她的腰,“二姐姐,你不陪采薇一块睡么?” 祝琰微微僵直了脊背,笑道:“我要收拾东西,你乖。

    ” 她一向不大习惯他人过于亲昵的触碰,却也不忍寒了姊妹的心。

     祝采薇“哦”了声,勉强松开手,娇懒地倚靠在枕上,“二姐姐,昨儿你看见二姐夫的脸没有?他模样如何?生得俊不俊啊?” 祝琰整理衣箱的手一顿,不由想到昨晚。

     初上路,京城家里就传了信来,说宋洹之会亲自来迎护。

    大伯父和堂兄们闻讯都很高兴,觉得宋家处事妥帖,处处彰显着对这门婚事的重视,给足了祝氏颜面。

     大伯父还专程将她喊去,嘱咐路上定要加倍谨慎规矩,万不可行止失格给人瞧轻了去。

     昨日到达兖州城外,远远就见城门前浩浩荡荡的车马扈从。

    宋家在朝中炙手可热,虽轻车简从前来,给途经地的官员们知晓,自免不了一番盛情。

     作为准新娘,祝琰是不能下车与宋洹之照面的。

    只隔窗听见大伯父与诸人寒暄,当地官员们热情地捧赞…… 宋洹之话很少,声音温沉。

     短短几字,猜不出性情,甚至听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 夜半他亲自送醉酒的大伯父回来,她和祝采薇躲在小楼窗前,隔着雨雾瞥见他半个影子。

     他站得笔直,宽肩窄腰,身量高挑,着雪色衣衫,自从人手里接过竹伞替伯父遮着头顶,举止中一丝醉态也无。

     看得出是个教养极好的郎君。

    她和祝采薇的影子明晃晃地印在窗纱上,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望来。

     就这样吧。

    祝琰告诉自己。

     至少要嫁的人不是粗鄙孟浪之辈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还能怎样呢? 过了兖州,天色渐渐晴好起来,车马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。

    每日途中定时休整三回,祝琰和宋洹之,彼此谨守着礼数,从未照面。

     只偶然换乘车马的瞬间,眼角余光里掠过彼此的一角剪影。

     宋洹之知道,夕阳里被人搀扶下车、快步走入行馆的那个淡色身影,便是他未来的妻子祝琰。

    余光瞥见,却也不曾好奇去探看。

     家里为他择定的人选,便是嫫母无盐,他亦无二话。

    只规矩守礼,行止不令家族蒙羞,也便罢了。

     入京那日,宋洹之在祝宅门前与祝氏一行拜别。

     隔着车窗,他与她说了今生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 “一路劳顿,照拂不周,姑娘好生安歇,宋某告辞。

    ” 车帘那侧传来细细的窸窣声,祝采薇强忍住激动的心情,手按在车帘上恨不得立时掀开来瞧瞧这对未婚夫妇对答的模样。

    好在她还存有半分理智,又被脸色通红的祝琰死死抓住了袖角。

     片刻,听得里头传出温和的女声。

     “有劳宋公子,多谢了。

    ” 早有人将门前的情形说与二门上的祝夫人知道,她手握佛珠,念了声阿弥陀佛。

    京里早就将宋洹之亲自去接未婚妻的事传了遍,宋家肯给二丫头体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