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牛眠之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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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滨公园那晚的寒意,如同附骨之疽,久久盘踞在林深体内。

    沈瑶与风衣男子的秘密交易,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入他对过往本就脆弱的信任之中。

    他不再试图联系她,也将对陈队的疑虑压入心底最深处。

    现在的他,是一座孤岛,四周是汹涌的、充满敌意的迷雾之海。

    他唯一能依靠的,只有手中那些来自二十年前的遗物,以及自己不容有失的判断。

     接下来的几天,他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,将自己完全沉浸在破译工作中。

    艺术区的安全屋成了他的茧房,窗帘紧闭,昼夜不分。

    桌上铺满了母亲的手稿、密码本、青铜碎片拓印、以及他自己绘制的星象方位图和地支对应表。

    困了就和衣而卧片刻,饿了就啃几口冷面包。

    他的眼窝深陷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但一双眼睛却因为极度的专注而灼灼发光。

     母亲笔记中“钥匙指向辰位”和“心宿之光启门扉”这两句,成了他突破的关键。

    他不再孤立地看待“子鼠”案的诗谜,而是将其置于一个更宏大的、可能延续十二个案件的“仪式”框架下思考。

    如果每个案件都对应一个地支时辰和一个生肖象征地点,那么“丑牛”案,极可能发生在丑时(凌晨一点至三点),而地点,必然与“牛”有着深刻关联。

     他将搜索范围聚焦在城市东北方向(地支丑对应东北),重点排查与“牛”相关的、且具有一定封闭性或仪式感的地点。

    废弃的屠宰场、老旧的奶牛场遗址、以牛为图腾的祠堂或公园雕塑他甚至调阅了城市旧地图,寻找早已消失的“牛角巷”、“金牛桥”之类的地名。

     然而,名单依然很长,逐一排查需要时间,而时间,是最大的奢侈品。

    “子鼠”案已过去七天,按照凶手的“十天周期”,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七十二小时。

    一种无形的压力,像不断上涨的潮水,逼迫着他。

     转机出现在一个微小的细节上。

    那天傍晚,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,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母亲那张机械结构图纸的角落注释上:“‘漏刻’改三,依‘星晷’校准,误差±一刻。

    ‘门’启时长,三息。

    ”他之前将重点放在“门”和机关上,此刻却对“依‘星晷’校准”产生了新的联想。

     星晷,观测星象定时。

    凶手如此注重时间精度,是否会选择那些本身就与时间测量或天文观测有关的地点,来强化其仪式的象征意义?钟楼是时间,“丑牛”案的地点,会不会也暗含此意? “牛”与时间?他猛地想起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典故牵牛星。

    牵牛星,又称牛郎星,是天鹰座的主星,与织女星隔银河相望,是古老星象崇拜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而牵牛星所在的方位他迅速打开电脑,调出本城的星图软件,结合季节和丑时的星空模拟。

     结果显示,在接下来几天的丑时左右,牵牛星会运行到城市东北方向的一片天区,其下方对应的地面区域,正好包括了城北的老天文馆旧址。

     那天文馆建于上世纪中期,后来因为设施陈旧而关闭,闲置多年,据说即将被拆除改建。

    一个废弃的、与星空观测相关的场所,正好位于东北方向!这简直完美契合了“丑牛”的象征(牵牛星)和地支方位。

     林深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
    就是那里,强烈的直觉告诉他,凶手“司辰”极有可能选择了那个地方,作为“丑牛”案的舞台。

     他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