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铁山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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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续几日的阴雨,让小镇本就压抑的空气更添了几分粘稠的湿冷。

    雨水敲打着残破的瓦片,汇聚成细流,从屋檐滴落,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,嗒…嗒…嗒…,单调而执拗,如同敲打在人心坎上。

     陈长生坐在自家门槛上,就着门外灰蒙蒙的天光,默默擦拭着那柄柴刀。

    刀身上的血污和雨水混杂,变得粘腻,需要极大的耐心才能一点点擦净。

    他的动作不疾不徐,眼神专注,仿佛这世上最重要的事,便是让这冰冷的铁器重现锋芒。

     这几日,他依旧每日进山。

     收获时好时坏。

    好的时候,能带回些山鸡野兔,坏的时候,只能找到些苦涩难以入口的块茎和干瘪的野果。

    山林仿佛真的被某种无形的阴影笼罩,生机正在加速流逝。

     每一次回来,他依旧会将大部分收获,沉默地分发给最需要的几户人家。

    过程依旧沉默而尴尬,人们依旧恐惧地躲避他的目光,飞快地取走食物,然后紧紧关上门。

     但某种极其细微的变化,或许正在发生。

    至少,当他扛着猎物走过街道时,那些从门缝后投来的目光里,纯粹的恐惧似乎淡了一丁点,掺杂了更多复杂的、难以言喻的东西。

     他将擦得锃亮的柴刀放在一旁,拿起另一柄从溃兵身上得来的、刃口有些卷边的猎刀,继续擦拭。

     雨声淅沥,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单调的声响和他手下缓慢而稳定的摩擦声。

     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、却又不同于雨滴敲击的异响,穿透雨幕,传入他耳中。

     是……咳嗽声。

     压抑的、沉闷的、仿佛从胸腔最深处艰难挤出来的咳嗽。

    来自隔壁——铁山的家。

     陈长生的动作停顿了一瞬,侧耳倾听。

     那咳嗽声断断续续,带着痰音,咳得似乎很痛苦,但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无意识的、濒死般的呻吟,而是多了几分…属于活人的挣扎和难受。

     他沉默地听了片刻,然后放下猎刀,站起身,走到墙角。

    那里放着一个小陶罐,里面是用前几天采来的、最普通的清热草药熬成的汁液,已经凉透了。

     他端起陶罐,推开自家吱呀作响的破门,走入了细密的雨帘中。

    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,但他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 走到铁山家院外,那扇破门虚掩着。

    他直接推开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 院子里的泥泞更甚,杂草被雨水打得耷拉着脑袋。

    屋内比外面更显阴暗潮湿,那股混合着霉味、汗味和草药味的浑浊气息愈发浓重。

     铁山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倒在床上或蜷缩在草堆里。

     他居然……坐起来了。

     就坐在那张破床的床沿上,佝偻着背,低垂着头,凌乱油腻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
    他身上胡乱盖着一件硬邦邦、看不出原本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