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盐巴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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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未亮,陈长生便已起身。

     并非自然醒转,而是被腹中一股熟悉的、绵长而顽固的空虚感唤醒。

    饥饿如同附骨之疽,经过一夜的发酵,变得更加清晰难耐。

     他沉默地走到墙角米缸边,掀开盖子。

    缸底那点可怜的糙米混杂着麸皮,又浅下去一层,最多还能支撑两三日。

    他盖回盖子,目光扫过灶台。

     那里,空荡荡的盐罐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罐口边缘连最后一点泛白的咸涩痕迹都已被舔舐干净,光滑得像是被水冲刷了千百年的鹅卵石。

     盐。

     这个平日里最不起眼、甚至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,此刻却成了比黄金更珍贵的硬通货,掐住了整个小镇生存的咽喉。

     他记得前几天分发兽肉时,人们眼中除了对肉食的渴望,更深处还隐藏着一种更隐晦的焦躁——那是身体本能对盐分的渴求。

    长时间缺盐,人会变得无力、浮肿,最终在虚弱中慢慢走向死亡。

    这比直接的饥饿更是一种缓慢而痛苦的折磨。

     他推开屋门,清晨凛冽的空气涌入,带着一股万物凋敝的寒意。

    他没有立刻前往铁山家,而是先绕到屋后,查看了前几天设置的一个简易陷阱——几根削尖的树枝,一个绳套。

    陷阱空空如也,连根兽毛都没沾到。

     山林的馈赠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。

     他走到镇子中央的水井边。

    几个早起的妇人正在打水,看到他过来,动作立刻变得僵硬迟缓,低着头,不敢与他对视,打完水便匆匆离去,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不幸。

     陈长生目光扫过她们蜡黄的、隐约有些虚浮的面庞——那是缺盐的早期征兆。

     他不再停留,转身走向铁山的家。

     推开那扇虚掩的院门,铁山已经坐在了门槛上。

    他今天没有打磨猎刀,只是佝偻着背,望着院子里一洼浑浊的积水发呆。

    深陷的眼窝里,那昨日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光,似乎又黯淡了不少,重新被麻木和疲惫占据。

    听到脚步声,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,眼神空洞。

     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