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寡妇船上炖肉,引追兵中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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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,沉沉压在黄河滩涂的芦苇荡上。

     陈光庆攥着腰间的砍刀,指节因用力泛白,女孩紧紧拽着他的衣角,眼里映着远处追兵火把的红光。

    “必须带大家过河,”他低声对身后二十多个村民说,声音在晚风里发颤,“河对岸的柳林坡能藏人。

    ” 人群里传来低低的啜泣,几个老人不住咳嗽,孩童被捂住嘴不敢出声。

     不远处的茅草屋里,寡妇正往灶膛添柴,火光映着她布满老茧的手,她早听见了动静——那些马蹄声、呵斥声像催命符,正一点点啃噬着村子最后的安宁。

     她将铁锅重重磕在灶上,心里已有了主意:这船,她必须驾;这些人,她必须护。

     寡妇的灶台在村里是出了名的。

     每年秋收后,她总会支起三口大铁锅,用黄河水炖上满满一锅红烧肉,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砂锅里咕嘟着,冰糖炒出的糖色裹着肉块,姜片去腥,桂皮增香,肉香能穿透三里地的芦苇荡,连对岸的摆渡人都知道,这香味是村里最暖的炊烟。

     此刻她掀开陶瓮,里面腌着的五花肉还带着晨露的潮气,这是她昨天刚备下的年货。

    “就用这个。

    ” 她喃喃自语,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,这手炖肉的本事,今天要用来救命。

     “哐当”一声,村口的老槐树被追兵砍断,断裂声惊飞了树梢的夜鸟。

     陈光庆压低身子,看见火把组成的长龙已经绕过土坡,离河边只剩半里地。

    黄河正值汛期,水流像脱缰的野马,浊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,发出沉闷的咆哮,连最有经验的摆渡人都不敢在这时行船。

    “寡妇大姐,这太险了!” 一个老汉颤巍巍地说,“那肉香要是引来了更多兵痞咋办?”女孩也怯怯开口:“阿姨,他们会不会放箭?” 寡妇没回头,正将一捆麻绳牢牢系在船舷,粗粝的麻绳勒进掌心,留下深深的红痕:“怕也得试,总比被追上砍头强。

    ”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,照亮了泊在岸边的乌篷船。

     寡妇将炖好的红烧肉一盆盆搬到船头,砂锅里的肉块还在微微颤动,油星子顺着盆沿往下滴,落在船板上晕开点点油渍。

     肉香像长了翅膀,乘着晚风往四处扩散,甜腻的香气混着水汽,在夜色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。

    陈光庆带着村民们猫着腰,从芦苇荡里钻出来,脚下的淤泥发出“咕叽”声,每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