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一封“有毒”的家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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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之外的大石山脚下,任家那个破败土坯房的窗户纸被西北风吹得哗啦作响。

    书桌上一盏煤油灯,豆大的火苗跳跃着,在土墙上投下任景弘笔直而巨大的、不断晃动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紧捏着钢笔,在另一张同样劣质的黄纸上,一笔一划,极其认真地写着他要举报大儿子不孝的信,他已经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好几次,都不太满意。

    昏黄的灯光照着他那保养得当、像个官老爷的脸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此刻却闪烁着一种满意的光。

     信写好了。

    任景弘放下钢笔,拿起那张纸,凑到油灯前,眯缝着眼,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。

    当看到“不孝父母”“禽兽不如”这几个字时,他那的松弛嘴角,竟一点一点地向上咧开,形成一个怪异而冰冷的弧度。

    脸上露出报复后的得意笑容。

     “哼..”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,像是老旧的木门轴在转动,“小崽子...翅膀硬了?敢不听话.….”他眼前又浮现出前几天那个飘着小清雪的早晨。

    他起床都去老大房门前叫他起床去帮老李家盖房子,大孙子竟然告诉他:”爷爷,爸爸没在家,妈妈说他回部队了。

    “ 一股尖锐的恐慌,瞬间攫住了任景弘的心肺。

    那感觉比冬天掉进冰窟窿还冷,冷得他浑身打颤。

    老大竟然敢忤逆他跑了!那个本该给他养老送终、像头老黄牛一样拴在地里给他任家拉犁耙的长子,竟然跑了! 老大走了,地理的活谁干,老婆子年纪大了,犁不动地了,大儿媳妇这病也不能劳累,难道要让他来做吗?那他生儿子来由什么用?还不如生快叉烧。

    恐慌过后,是烧心燎肺的暴怒,还有儿子脱离他的掌控的耻辱。

    这个儿子从小就任劳任怨,老实听话,这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。

    他任景弘在这个家、在这带十万大山里,说一不二了一辈子,临了,却被自己的儿子像甩垃圾一样甩开了?他老了,打不动他了,老二身子又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