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冬练三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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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时迅速变得冰凉,贴在皮肤上,带走更多热量。

    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。

     邻居王婶推开院门,抱着一捆柴火进来,看到院子里像根棍子一样杵着的陆平,先是一愣,随即撇了撇嘴,嘟囔了一句:“这孩子,魔怔了…”摇摇头,把柴火放在屋檐下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 陆平听到了,但没动。

    那声音像隔着很远的水面传来。

    他的全部注意力,都被身体内部那持续不断的、细微的“抖”占据了。

    这抖,似乎不再是纯粹的失控。

    在寒冷和痛苦的极限压迫下,在放弃所有刻意追求的念头之后,这颤抖里,似乎生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、本能的对抗。

     他不再试图去“控制”它,而是试着去“感受”它。

    这抖是从哪里开始的?脚踝?膝盖?大腿?腰胯?它传递的路径是怎样的?当它传递到肩膀时,自己是不是又无意识地绷紧了?当它让身体晃动时,脚底是不是也失去了那一点点可怜的“抓地感”? 很模糊,很艰难。

    但当他不再与这颤抖为敌,不再把它视为失败和笨拙的象征,而是当作身体在冰冷和压力下发出的、唯一能做的“回应”时,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发生了。

     他依旧在抖,依旧冷,依旧痛。

    但紧绷的、对抗的心态,似乎…松了那么一丝丝。

    不是身体姿势的松,而是心里的那根弦。

    当那根对抗的弦稍稍松懈,一直因紧张而耸着的肩膀,似乎也沉下去了一丁点。

    不是为了“坠肘”而刻意做的动作,更像是一种压力释放后的自然下落。

     这“松”和“沉”,细微得如同幻觉。

    但就在这一刻,一股比上次跌倒前更清晰、更持续的热流,猛地从冰冷的脚底板涌了上来!它不再是一闪而逝的蚂蚁爬行感,而像是一股顽强的小溪流,带着清晰的温热感,顺着小腿内侧的肌肉,坚定地向上攀爬,冲过了膝盖的刺痛区,一直蔓延到大腿内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