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易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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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广陵城外的芦苇荡被马蹄踏碎。

    孙策勒住战马,望着城头飘扬的“关”字大旗,长枪直指城楼:“关羽!叫刘备滚出来!若敢伤大乔分毫,我拆了你这广陵城!” 城楼上沉默片刻,青巾绿袍的身影缓步出现。

    关羽手扶青龙偃月刀的刀柄,声线如沉钟撞在每个人心头:“孙讨逆既知江东未定,却要为妇人之仁动干戈,未免失了霸主气度。

    某在此一日,广陵便一日不可破,你若要战,某奉陪。

    ” 攻城战从辰时打到日暮。

    孙策军的云梯刚搭上城墙,就被热油浇得冒起白烟;冲车撞向城门,城上突然滚下数十根巨木,砸得车轮断裂。

    周泰带着死士想从水门潜入,刚摸进河道,就被早已埋伏的荆州兵射穿了甲胄,拖着伤臂退了回来。

     暮色里,孙策望着城下堆积的尸体,长枪尖滴着血。

    他看见关羽站在城头,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那双眼始终如鹰隼般盯着他的阵脚,连一丝破绽都不肯露。

    身后传来斥候急报,说会稽的山越部族趁虚袭扰县城,周瑜已派人来催他回援。

     “撤兵!”孙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,声音里满是不甘。

    他最后望了眼广陵城楼,那抹绿袍的身影依旧挺立,像一座推不倒的山。

    晚风卷着芦苇絮飘过来,落在他的玄甲上,竟比城上的箭雨更让人心寒——他终究还是没能为大乔小乔,讨回半分颜面。

     而就在遥远的北方,易京城外,袁绍大军连营数十里,旌旗蔽空,刁斗森严,将这座公孙瓒苦心经营多年的堡垒围得水泄不通,如同铁桶一般。

    城内,积谷虽丰,但士气低落,人心惶惶。

    昔日的北疆霸主公孙瓒,如今困守孤楼,鬓角早已斑白,眼神中往日的锐气被一种阴鸷、猜忌和日益滋长的绝望所取代。

    界桥之败的阴影,如同附骨之疽,日夜啃噬着他的雄心。

     他龟缩在高达数重的营垒之中,以铁门自守,甚至将姬妾儿女置于楼上,自以为万无一失。

    然而,他隔绝了敌人,也隔绝了人心。

    部将的谏言他听不进去,城外日益紧迫的军情他也渐感麻木,只是终日借酒浇愁,或在楼台上眺望远方,期待着那似乎永不会到来的援军。

     这一日,他又做了一个噩梦。

    梦见蓟城巍峨的城墙在他面前轰然崩塌,烟尘冲天,将他彻底埋葬。

    惊醒之后,他冷汗涔涔,心跳如鼓,一种大限将至的强烈预感攫住了他。

     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目光涣散。

    恰在此时,亲兵来报,言黑山帅张燕与公子公孙续已集结十万大军,分三路来救,先锋已近! 这消息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让公孙瓒死寂的眼眸中猛地迸发出一丝疯狂的光彩。

    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生机,不顾一切地要抓住它!他拒绝了所有部将“谨慎接应、里应外合”的建议,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,亲自修书一封。

     他召来最为信赖的心腹文则,将一封蜡封的密信交到他手中,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:“文则,此信关乎我父子性命,关乎幽州存亡!你务必……务必亲手交到续儿手中!告诉他,按计行事,不得有误!” 文则重重叩首,将密信贴身藏好,趁夜色缒城而下,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。

     然而,袁绍的巡哨何等严密?文则虽骁勇,终难逃天罗地网。

    不久,这封承载着公孙瓒最后希望的密信,便完好无损地呈送到了袁绍的案头。

     袁绍展信阅读,先是愕然,随即抚掌大笑:“天助我也!公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