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路公交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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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丝在路灯下织成灰蒙蒙的帘幕,我缩了缩脖子,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——21:47。

    软件园的末班车早已停运,我盯着路边那盏摇晃的老式路灯,雨水顺着伞骨滴落,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     14路站台到了。

    导航突然发出提示。

     我猛地抬头。

    眼前的站牌锈迹斑斑,水泥基座上爬满青苔,14路三个红色漆字褪成了暗粉,像干涸的血渍。

    这个站点我再熟悉不过——从公司到租住的福兴里小区,这条线我坐了三年,可三个月前贴出公告说线路调整,之后再没见过14路的影子。

     雨幕里传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。

    我眯起眼,一辆深绿色的公交车正缓缓驶来。

    它的样式太旧了,车身漆皮剥落处露出铁锈,前挡风玻璃蒙着层雾,车顶的广告布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底下斑驳的白漆——那是早该被淘汰的旧款。

     更诡异的是车灯。

    两道昏黄的光柱切开雨幕,却不似普通路灯般温暖,倒像浸在河底的磷火,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 小伙子,上车不?驾驶座的窗户摇下一条缝,司机的脸隐在阴影里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沙哑,像是砂纸摩擦金属,末班车,再等可没了。

     我鬼使神差地拉开车门。

    车厢里飘着股潮湿的霉味,混着若有若无的鱼腥。

    座椅是深蓝色的绒布,大部分空着,只有后排靠窗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,她正低头纳鞋底,针脚细密得像是要把这雨夜缝起来。

     投币箱的金属面板泛着冷光,我摸出两枚硬币投进去,一声,在空荡的车厢里撞出回音。

    司机没再说话,踩下油门。

    公交车抖了抖,缓缓驶离站台。

     我望着窗外飞掠的街景,心跳莫名加快。

    这条路线我闭着眼都能背下来:右转进朝阳路,经过福兴桥,第三个路口左转...可此刻的景象却陌生得可怕——朝阳路的霓虹灯全灭了,便利店的招牌像被泼了墨,连平时24小时营业的包子铺都黑着灯。

     师傅,这路...好像不太对?我试探着开口。

     司机没回头,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:哪有什么对不对,到站就下。

     老太太突然抬起头,她的脸隐在阴影里,可我能看见她的眼睛——眼白泛着青灰,瞳孔缩成针尖大小。

    小同志,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你看见桥边的柳树没? 我愣了愣:福兴桥?那桥边的柳树...去年台风刮断了。

     老太太的手顿了顿,针尖扎进指腹,渗出一滴血珠。

    她却像没知觉似的,继续纳着鞋底:断不了的,你看,它还缠在桥桩上呢。

    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雨雾中,福兴桥的轮廓渐渐清晰。

    那是一座老石拱桥,桥栏上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得圆钝。

    可此刻,桥边那棵本应只剩残桩的老柳树,竟抽出了新枝,细长的柳条垂进水里,像无数只绿色的手。

    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河水。

    平时浑浊的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