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大地的素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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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地的素笺 凌晨三点,我被一阵奇异的静谧惊醒。

    推开窗,漫天飞雪正无声飘落,路灯在雪幕中晕开朦胧的光圈,楼下的冬青树已覆上一层白纱。

    雪花落在掌心,瞬间化作冰凉的水痕,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我想起祖母的棉纺车——冬雪是大地最温柔的絮语,用素白的信笺,书写着岁月的清寂与丰盈。

     儿时对冬雪的记忆,浸泡在灶膛的暖意里。

    老家的土坯房外,雪花扑簌簌地敲打着窗棂,祖母往灶膛里添着柴火,铁锅炖着的白菜豆腐咕嘟作响。

    我趴在窗台上,看父亲用竹扫帚在院子里扫出一条小径,积雪在他身后堆成矮矮的雪墙。

    最快乐的是堆雪人,用煤球做眼睛,胡萝卜当鼻子,母亲的红围巾一系,雪人便有了生气。

    夜里睡觉时,听见雪花落在瓦当上的沙沙声,像谁在悄悄翻动书页。

     校园里的冬雪总带着书卷气。

    早读课上,玻璃窗结着冰花,阳光透过冰纹照在语文课本上,《湖心亭看雪》的字句仿佛也落满了雪。

    课间操时,值日生扫出的雪堆成小山,男生们偷偷打雪仗,雪球砸在羽绒服上炸开白花,惊得麻雀从光秃秃的树枝上扑棱棱飞起。

    记得高三那年的雪夜,晚自习后走在回家的路上,路灯将积雪照得发亮,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同行的女生轻轻哼起《大约在冬季》,雪花落在她的发梢,成了最温柔的装饰。

     职场后的冬雪,见证着奔波与坚守。

    某个大雪纷飞的清晨,我裹紧大衣挤上地铁,看见保洁阿姨跪在地上擦拭积雪,蓝色的工服上落满雪花。

    写字楼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,但透过落地窗,仍能看见外卖骑手在雪地里艰难前行,头盔上的积雪已结成冰。

    午休时和同事在楼下堆了个微型雪人,用黑巧克力豆做眼睛,引来不少人拍照,这短暂的童趣,驱散了冬日的疲惫。

     生活中的冬雪,藏在市井巷陌的烟火里。

    菜市场的早市上,卖豆腐的大爷推着木车,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辙;胡同里的大妈们聚在墙根下晒太阳,手里纳着鞋底,谈论着瑞雪兆丰年;深夜的便利店,暖黄的灯光映着玻璃上的冰花,晚归的行人买杯热饮,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。

    这些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