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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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助人联系他的时候,曲爻山尚且没有对他做出那件事情。

     所以那个时候的曲宁犹豫了,他不想离开薄久,觉得自己努力一把说不定会跟上他的步伐,后来答应纯属因为这个合约还在,资助人对他说他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。

     因此,薄峪是完全没有预估到他最后的耳疾。

     不论他是否健康,薄峪从始至终想资助的都是曲宁这个人,而非施舍一个可怜的听力障碍。

     曲宁坐在原地,苦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 薄家这是怎么回事,明明只是他和薄久之间的事情,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千丝万缕了一般。

     曲宁不相信薄峪这种久经商场的人真的会因为自己是薄久的同学,而花费这么大力气的伸出援手,薄峪在考虑这一点的同时,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增加了他的判断。

     或许是觉得他值得投资?或许这背后可能还有一段他不知道的事情…… 而这些事情,薄久不曾告诉他。

     曲宁擦了擦桌上溢出的水渍,起身穿上大衣走出了门。

     仓促出门的时候就觉得天气有些阴冷,此时没走两步就被周围惊喜的呼声打断了思绪。

     “啊!下雪了!” 曲宁顿住脚步,抬头一看,果真见白色的鹅毛倾洒而下,纷纷扬扬的。

    在伦敦这些年,多数见到的都是阴云密布的雨天,潮湿的糊住人的呼吸道,这般飘扬且凛冽的大雪,他已经有七年不曾见过了。

     安城的雪,落在旧时城墙的砖缝旌旗上,曲宁站着看了一会,脑袋上就落了一层白色。

     他突然想见薄久,在雪花尚未融化前。

     打开手机,搜索航班,因为下雪天气,最后一趟去东省的班机已经快要停止售票,曲宁手忙脚乱的抢到了一张,又看了看时间,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去机场的车。

     “小哥这么赶啊?”司机操着方言道。

     曲宁点了点头:“是啊。

    ” 司机:“看你都没有行李箱,证件带全了吗?” 曲宁:“带了。

    ” 他一个人漂泊多年,经常会有说走就走的时刻,所以每次出门前都会带上必备证件,只是以前蜉蝣无根,此时却是有了想见的人。

     “是要赶着去出差吗?” 曲宁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:“不,我只是突然想去见我喜欢的人。

    ” 安城到东省,跨越了大半个中国,航班压在地平线上起飞,失重的感觉随之而来,然后变的平稳,等到在东省降落,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。

     东省航班同样延误许多,机场的人拥挤嘈杂,曲宁一个人反倒行动自如,没一会就出到了航站楼外。

     打开手机,看到薄久走之前给他发的消息,曲宁看着消息对司机道:“麻烦去霜天一色。

    ” 司机愣了愣:“是最近建起来的那个度假庄吗?” 曲宁:“对。

    ” 司机嘶了一声:“那里前些天刚下了几场大雪,路还老远,可不好走啊。

    ” 曲宁:“我加钱。

    ” 司机二话没说,就发动了油门。

     曲宁长舒了一口气,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给薄久发消息,只是人已经到了这里,也无所谓通不通知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 安城和东省的司机都有一种无差别沟通的社交牛逼症,曲宁和司机说了几句话,有些困顿的紧了紧衣服,司机见状赶紧闭上了嘴巴,不知道过了多久,车子突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 “帅哥,前面路走不了了,我这车上去要下不来的。

    ” 曲宁迷迷糊糊转醒,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到了一个林区,天上又开始下雪,司机说的路是一长段的上坡路,车子开上去不安全,下来也容易轮胎打滑。

     他心地良善,没有为难人的习惯,利落的付了钱就下了车。

     司机好心提醒道:“这里平时人还挺多的,今天可能是闭场,帅哥一个人小心着点,不要踩到雪坑里去了。

    ” 曲宁对他摆了摆手,转身看着旁边的路标呼出了一口白雾。

     冲动往往代表着要付出代价,只是如果冲动是去见心上人,路上遇到的代价好像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一样。

     喜欢一个人,是想要去见他,看着他抱着他,待在他身边,而薄久与他重逢的每一次,来见他的时候都是跑着的。

     曲宁在这一刻,无限接近了一个叫灵魂共鸣的东西。

     薄峪的话只是一个推动剂,薄家司机说薄久是主动从他父亲手中要的这个项目,曲宁已经反应过来,薄久出差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公司。

     他喜欢黏在自己身边,看住他不让他跑路,只会想方设法的推辞出差机会,万万不可能主动去承接。

     这只是薄久的借口。

     他是将自己赶到了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来冷静,他回来要告诉他的事情,很可能就与自己有关,与薄峪当初资助他的深层次原因也有分不开的关系。

   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薄久好像不知道要如何对他开口。

     上山的路修得很平坦,只是比起安城雪落城墙的诗情画意,这里的雪就夹杂了一分嚣张与野性在里面,路面被严严实实的封住,只勉强扫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小道,旁边雪堆已经累积到了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