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回 本智设法弄师兄 美男夺俏疑歌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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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师父在内借住,却是你一家,这也不碍。

    梵志道:“既是我辈,便一处少坐,真也无妨。

    ”乃随着店主引入侧首一个小门,乃是三四楹小屋。

    师徒恰才到屋,只见屋内道了一声:“呀!恩师们到了。

    ”梵志师徒睁睛一看,原来是纯一庵避贼的道徒。

    见了梵志,便笑脸躬身说道:“托赖师父们救拔,得打点了些金银财宝,躲避那强人。

    那是恩师道术高妙。

    正想恩无可报,不期此处相逢。

    ”道童便也问道:“师父们如何在这热闹处居住?”纯一道:“此乃门徒施主之家,相留避难。

    热闹是他从来生意,与我小道无干。

    ”当下店主外去,叫走堂的捧了些茶食点心,到屋中铺起桌子,列开凳儿,众道吃的吃,说的说。

    吃的足芝麻饼、馓子箍、素油面卷粉馒头;说的是吹玉箫、敲檀板、唱粉红莲带锦缠道。

    道人缘何说这些话?只因这店家开张,酒馆招牌上既写道“寻花问柳”,却不虚言。

    委实楼上两个妇女弦歌雅唱,侑酒举觞,村间少年,都被她引魂;乡里浪子,尽被她动兴。

    也有雅致骚人墨客,借登楼玩景,浮白赋诗;也有豪放富家清客,假嘲风弄月,喝雉呼卢。

    那爱妖娆的,挟红裙,买笑追欢;这做引头的,落青蚨,帮闲凑趣。

    一时说动了那本慧、本定二人。

    他两个原是爱枪棒的少年,学了些障眼儿幻法,未到修行路,如何听得众人楼上说的话儿,就动了他羡乐心肠。

    瞒着梵志与道童师兄,两个假说出外方便,卸却出家衣帽,换了个深褶服巾,混上楼来。

    果然见两个妇女,陪伴着一席酒客。

    一个红裙绿袄的妇人,手捧着一杯酒,送与一个酒客,口里便唱出一个曲儿。

    本慧二人扶栏倾耳而听,唱的却是个《昼锦堂》词。

    他唱道: 雨濯红芳,风扬白絮,日日飞眸前。

    懊恼一春心事,都锁眉尖。

    悉听梁间双燕语,那堪歌枕孤眠。

    人憔悴,独倚栏杆,怕风透入珠帘。

     本定听得,向本慧夸道,“绝妙好词!且听那个可会歌唱?”少顷,只见那一个红衫大袖的女子,敲着檀板,接着《昼锦堂》词尾,也唱道: 怪的是,铁马声闹吵,终朝永日长天。

    吩咐丫环服侍,怎奈恹恹。

    妆台对镜愁无语,龙萧凤管没心拈。

    怎能够,萧郎到,这时节两意俱欢。

     本慧听了,也向本定夸扬;“唱的好词。

    ”只见这两个妇女唱罢,便起身走近本慧二人面前,道一个万福,便问道:“二位官人,有的是空席闲座,何不唤店家整治杯盘,待我二人也来奉陪一会?”妇人说了,又走过去。

    本定便就动了欢情喜意,与本慧计议道:“我们随侍师父出来,走了无边远路,费了多少脚头,难得今日到这地方。

    师父遇着纯一讲道,道童本智又不帮衬。

    我等如今乘暇,且叫走堂的上楼,备办些酒肴,快乐一会,有何不可!”二人计议已定,却好一个后生走上楼来,说;“来的二位客官,可吃酒么?还是要甚新鲜肴品?”本定答道:“吃酒,吃酒。

    不拘甚肴,只要美味的,备办而来。

    ”少顷,后生捧着酒肴钟箸,看一座洁净桌儿摆下。

    他二人方才入席,酒尚未斟,却就有一个青年,标标致致,穿一件长衣大袖,诨名“凑趣”,走到席前,谄着肩,陪着笑,拱着手,靠着席道:“二位,贵处到此何事?我小子却有些面熟。

    这东道不消费钞,一定都是小子备办奉叙。

    ”一面说,一面在袖中取出一个骰盆儿,内放着六个骰子,便坐在末席,叫后生快添一个杯箸。

    本慧见了这个景象情节,便想起道众说的做引头,帮闲凑趣,这人必是。

    一来他原是弄枪棒,少年英气尚存;一来他随师学了些幻法,却也有趣。

    乃暗与本慧道:“我二人瞒着师父与本智,这楼上吃一杯解辛苦,偏就惹动他们。

    ”本慧听得笑道:“此事何难,只是我们未曾吃下一杯,怎肯先与他吃?”乃乘凑趣方才酾下一杯,尚未到口,这本慧弄个法儿,袖中取一把刀子,对凑趣说道:“掷骰行令,我远方人不知甚令。

    只是似我的饮酒。

    ”乃把刀将下唇割下,放入酒中,说:“似我方饮酒。

    ”本定见了,就把刀子割下些舌尖儿来,放在酒内,道:“似我方饮酒。

    ”凑趣见了惊慌,把骰盆忙笼入袖,倒退两步,说道:“这割嘴割舌的酒食,小子不敢吃了。

    ”本慧、本定大笑,随收了法儿。

    他两个方才把盏,凑趣忙跑下楼,向店主众人说:“楼上有这古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