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七夜怪谈6

关灯
他缓缓抬起头,看到卫生间的天花板上,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肠子。

     肠子血淋淋的还在往下滴血,仿佛是刚刚从肚子里掏出来。

     荆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。

     这画面实在是惊悚。

     血淋淋的肠子看起来像是勾魂的上吊绳,又像是亡者的布幡,在诱惑着新人上路。

     突然,荆戊听到了一阵嘭嘭嘭的闷响。

     他循着声音,僵硬地低头,看到声音是从面盆下的柜子里传出来的。

     这么小的柜子,能装得下什么活物? 荆戊瞪着柜子,闻着空气中诡异的味道,没有动弹。

     “吱嘎,吱嘎”。

     柜子里的东西仿佛急躁了起来,开始疯狂的刨着柜门想要出来。

     “吱嘎吱嘎,吱嘎吱嘎”。

     声音越来越剧烈,听起来不止一两个,密密麻麻,那可怕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无数只有着尖锐指甲的手在刨棺材板。

     是粽子集体诈尸了吗? 荆戊吸了吸鼻子,受到蛊惑一般走过去,把柜子打开。

     柜门刚被打开,一批断手弹跳了出来,差点刨在荆戊的脸上。

     密密麻麻的断手在地上蹦跳,仿佛是无头苍蝇似的满地爬。

     荆戊仿佛被吓得似的,吞了吞口水。

     越金儃此时已经听到动静,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 一进来就看到卫生间里满地爬的断手,一时间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 但荆戊没有停止,他又听到了新的动静。

     “咕咚,咕咚”。

     仿佛是怪物从沼泽里冒出,等着拉路过的倒霉蛋下地狱。

     荆戊拉开浴帘,看到了帘子后面的景象。

     洁白的陶瓷浴缸如今满是血腥,血红色的粘稠液体上漂浮着白花花的脑花,肠子,肚子,甚至还有眼球,断手断脚,在里面热情的起起伏伏,冒出咕咚咕咚的泡泡。

     荆戊看着满浴缸的血腥物,仿佛被摄了心魂,有些呆呆的。

     直到窗外一股强烈的视线凝视着,让荆戊回过神来,一抬头,就看到浴室的窗外,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瞪着他。

     巨大的头颅看起来凶神恶煞,一张大嘴似乎想要将他吞噬。

     荆戊终于控制不住,流下了眼泪。

     身后,越金儃也控制不住,发出佩服的感叹。

     “毛血旺,鸭肠,凤爪,火锅,卤猪头,你真是个人才。

    ” 荆戊口水眼泪齐流:“吸溜~吸溜~吸溜~~~~” 这可真是他的天堂! 从进入卫生间开始,荆戊整个人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 实在是太香了,让他控制不住自己,差一点就直接扑上去一顿暴风吸入。

     荆戊痴痴地看着浴缸里漂浮的脑花毛肚:“如果可以,真想泡在里面吃啊,身心舒畅!” 这是他写得新故事。

     血腥,恐怖,断手断脚脑花肠肚,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 完全符合命题标准,没毛病。

     谢斐不是要断手吗,又没说非得是人的,他用鸡的断手没毛病吧? 至于血液和肠子,可怜的鸭鸭那么小一只,这满面盆的毛血旺,满天花板的鸭肠,得杀多少只鸭鸭,真是太委屈鸭鸭了。

     还有猪猪,贡献了脑花肠子毛肚猪蹄还得贡献卤猪头,太不容易了。

     荆戊捂住自己的胃,他也不容易,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,还要控制自己不失态,真是太难了! “不行,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,我得出去静静。

    ” 荆戊掩面离开,他捂住嘴,避免口水流得太多影响剧情的恐怖性。

     越金儃侧身让开,失笑:“刚刚对我也没这么失态。

    ” “说啥呢,男人可以不睡,但是饭不能不吃。

    ”荆戊在美食的诱惑面前,已经把美男的诱惑抛到了脑后,现在再看越金儃,恢复了平淡的态度。

     他满脑子都是火锅火锅火锅,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幻象赶紧出去大吃一顿。

     荆戊甚至已经开始考虑,要不要去哪个出事的酒店现场抓一只川菜厨子鬼回来,那他就可以长期吃自己爱吃的菜了。

     荆戊当着越金儃的面,开始魂游天外。

     他魂不守舍似的,推开卫生间往外的门,自己还没反应过来,越金儃突然把他拉住:“等等。

    ” 荆戊:“嗯?” “这是我的房间。

    ”越金儃看着门外的景象说道。

     一开门一关门再一开门,门外已经换了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 706的隔壁,是704号房。

     两间房的布置几乎是完全一样,都是酒店里的双人大床房模样。

     但是房间里挂在墙壁上的挂画不同,荆戊的706房挂着的是风景,而704号房挂着的是人物。

     而且,是一个美人图。

     越金儃原本并没有太在意那副挂画,只记得好像是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时尚女郎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他清晰地看到,挂画上的时尚女郎,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 他们已经来到了越金儃的故事里。

     荆戊并不知道越金儃写得是什么故事,但他知道,在别人的故事里,自然不如在自己的故事里,有知道剧情的便利和把握。

     荆戊没有贸然出去,他打量着越金儃房间,发现《噩梦之书》依然在床头柜的位置,看起来似乎跟之前一模一样,完全没有移动。

     但是越金儃的房间,床铺的整整齐齐,被子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,透露着一种严谨的纪律感。

     荆戊的房间床铺却是被子拉平铺在床上,经过两人的翻滚折腾,已经皱的像摊平的腐竹。

     看似没动,其实是从一个房间,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的同一个位置。

     荆戊对这本书的能力越发心动了。

     墙壁上的时尚女郎似乎对荆戊和越金儃两个大帅哥比较心动。

     原本是侧面站立的美人,开始缓缓转过脸。

    她身体不动,脖子一直扭了过来,露出一张完整的脸。

     荆戊倒吸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 美人的半张脸是正常的人脸,另外半张脸却是一片漆黑,仿佛是被墨水直接涂了一遍,但是漆黑的脸上,却是一只全白的眼睛,没有黑色瞳孔,只有眼白的眼睛。

     荆戊赞叹:“美女你这白眼翻得真好,都可以冒充瞎子给人算命了。

    ” 越金儃忍不住笑出声。

     但是美人被气得脸色仿佛更黑了。

     荆戊突然一扒拉自己的眼睛,然后双眼使劲往上翻,翻得几乎只看得到眼白,只能看到一点点瞳孔。

     “闺女,奶奶其实也会算命,要不要给你算算?” 越金儃:“你什么时候还有这技能?” 荆戊想起往事,就是一阵沧桑。

     “小时候不懂事,村里有个算命的瞎子,我老喜欢跟他学,还装过瞎子把家里人吓得要把我连夜送去医院,后来发现是我自己装得把我狠狠揍了一顿。

    ” 他还记得自己被打屁股打得可惨了,好几天一坐椅子就弹跳起飞,连睡觉也只能趴着,偶尔不小心翻身碰到屁股就是一阵龇牙咧嘴。

     “闺女,奶奶掐指一算,你命中有一劫。

    ”荆戊装模作样真的掐算了起来,“只要998,奶奶帮你化解劫难。

    ” 美女一阵龇牙咧嘴,眼神凶狠。

     死老太婆,就不能尊重一下自己吗? 两个家伙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吧! 美人的头发快速往地上延伸,穿透了画面,如同受操控的蜘蛛网,朝着两人铺天盖地地笼罩过来。

     荆戊看着黑色的蜘蛛网,总感觉这蜘蛛网是不是太粗了,还有些僵硬。

     越金儃突然抓住头发,掰了一节递给荆戊。

     掰? 这什么头发,竟然是脆的? 越金儃:“吃吧,黑色巧克力。

    ” 706的火锅血旺荆戊不敢吃,主要是担心面盆和浴缸不干净,他又控制不住食欲想要吃完。

     但是这个巧克力,似乎可以试一试? 荆戊浅尝一口,果然,微苦的黑色巧克力。

     他看着越金儃吃上瘾似的,掰断一根还不够,又去扯其他的头发,扯得美女终于色变开始躲避。

     荆戊有些感叹。

     某个角度来说,他俩真是同道中人。

     能把恐怖元素写成美食故事,也是真吃货无疑了。

     美人鬼见越金儃越吃越近,把自己头发吃完了似乎还想吃自己的衣服,越金儃的手已经摸到美女的黑色晚礼服上:“这个也是黑巧克力,吃吗?” 荆戊看着美人鬼可怜兮兮抱住胸口,生怕被越金儃剥光加吃光,莫名有些同情:“别吃了,好歹给美女留个遮盖物。

    ” 这话一说,美人鬼感激地看向荆戊。

     越金儃微微一思索:“没事,她是白巧克力做的,一起吃了就不需要遮盖物了。

    ” 美人鬼:“嘤……” 她悲伤的头颅直接掉了下来,掉出画面,滚啊滚,滚到越金儃的脚下时,被越金儃用脚轻轻挡住。

     头颅眨眨眼,看着越金儃诡异一笑,张口就要咬越金儃的腿,却被越金儃的脚轻轻一踢,把天灵盖踢了下来,白花花的脑浆往下流。

     越金儃弯腰,直接把整颗头颅捡起来,还用手挖了一坨脑浆,问荆戊:“奶油,吃吗?” “你竟然是个甜党。

    ”荆戊一脸嫌弃,连连摇头,“不吃不吃不吃。

    ” “辣椒吃多了容易得痔疮。

    ”越金儃意有所指,瞅了瞅荆戊的身后。

     “甜的吃多了长痘发胖长皱纹还容易变老。

    ”荆戊不甘示弱,挑衅地盯着越金儃的脸。

     然而越金儃不为所动,掀起T恤一角露出性感的公狗腰:“我胖吗?” 荆戊:“咕咚。

    ” 他撇过头:“太瘦了也不好,手感差。

    ” “我的故事要在睡下后才能发生,要不先睡一觉?”越金儃解决了美人鬼后,四下查看一番,确定目前还是自己的故事,便跟荆戊提议。

     荆戊猛地警醒:“睡觉?睡什么觉?你想干嘛?” “嗯,我能想干嘛?”越金儃一副无辜的面孔,在荆戊刚刚松口气走进卧室时,突然附到荆戊耳边暧昧吐出三个字,“搞黄色?” 荆戊:!!! 越金儃如恶魔一般在他耳边吐出诱惑的呢喃:“奶奶,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十八般武艺~” 荆戊十分的悲伤。

     你变了,你再也不是那个调戏几句就害羞的小奶狗了,这还有什么意思? 荆戊说:“奶奶要养生,早睡早起身体好,大孙子就委屈你睡一下沙发吧。

    ” 越金儃体贴地铺好被子,掀开一角拍了拍床示意荆戊躺上去,自己则躺在另一边:“奶奶,我要照顾你,免得你半夜掀被子。

    ” “奶奶是老,不是傻。

    ”荆戊十分不愿意。

     但是奈何这本就是越金儃的故事,是他的主场,荆戊见越金儃躺在那里不动,磨磨蹭蹭,最后还是躺了上去。

     反正自己现在是个老奶奶的形象,他再怎么兽性大发也不至于对自己下手。

     这么一想,荆戊就睡得十分坦然了。

     越金儃听着身边慢慢沉静下来的呼吸,看着对方故意拉开的距离,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 刚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