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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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江月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 * 明月堂南亭宴会已散。

    陆珵大步往外行。

    刚走几步,身后有人出声。

     “四弟。

    ” 陆珵回头。

    见叫他之人身形高大,玉冠紫衣,同他有几分相像的凤眼微眯,唇角扯出几分张扬的笑意,是他的大皇兄,信王陆琼。

    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,重重地拍一下陆珵的肩膀:“四弟,今日正宴上,那些人多喝了几杯,是口无遮拦了一些,你不会不高兴吧?” 他言语并未有一丝恭敬,甚至也未用敬称,听着多少有几分狂妄。

     陆珵不愿在这些小事上留心,微微摇头,未置一言。

     今日宴席上,众才俊所言仍是嫡庶之论。

    老生常谈的东西,影射的自然是他与信王。

    二人一嫡一庶。

    他虽是东宫,陆琼却比他更得圣意。

    这些年圣上特许他在京中居住,修筑《括地注》,享亲王的待遇。

     有人因此嗅出端倪,甚至连朝堂上也倒向两边。

     一边人言嫡庶有别,祖宗之法不能改,庶子虽爱,不得逾嫡,所以除霍乱之源。

     至于另一边反驳的意见更加言简意赅:大周开国帝,便是庶子。

     朝堂上争论不断,连宴会上也不得安生。

    圣上对此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并不多说什么,任由局势混乱。

     一家二贵,事无乃功。

    当今做东宫之前便历经过六子夺嫡。

    自然知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 陆珵也知圣上此等做法只是为了制衡。

    但心里却并不愿为然。

     他素日做事,只讲究先行后言,尽力而为。

    并不介意别人如何说,只是觉着他们争来吵去的,除了荼毒耳朵没有任何意义。

     信王知他这个皇弟少言寡语,是个锯嘴的葫芦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高论。

    可他不说话,他又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失重感。

     想了半天,最终不轻不重地撇了下唇:“四弟先前在宴上便少言寡语地,现在又是一句话都未有,难不成是嫌弃我这个做哥哥的聒噪不成?” 知道便好何必说出来? 陆珵懒怠搭腔,看一边的顾璟一眼。

     顾璟会意:“信王殿下这可言重了。

    ”他紧走几步,挡在中间,扶着信王的肩膀,“信王殿下,听说家中世子如今已然开蒙也不知学到了哪里?可曾学到圣人制礼?” 信王:“……你给本王让开!” “哎呀……要我说开蒙之事不宜太迟,若是耽搁,大了之后不懂尊嫡卑庶该如何是好?” 信王岂听不出他说的这话?当即脑门一黑,白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他找陆珵说话也不尽说些没用的,还有事情要打听,偏顾璟寸步不让地堵着他,让人火大。

     他奋力推开顾璟,才发现趁着这功夫,陆珵早已经走远了。

     * 明月堂西侧有一道敞室,地处隐蔽,是张氏特意为陆珵留的。

     陆珵喜静,不爱喧闹的场所。

    以往每年来寒园时,总会来这里独处。

     敞室临玉湖,放置一小舟,东面种垂枝樱,后面种翠竹。

    正是春日,花开倾覆不见日色。

     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时候,让人什么都不愿多想,陆珵坐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