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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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从稻香村出来已经是十点多,送林霞回去后,再回到小区就已经快十一点了。

    我还想着他那天临走时跟我说过的话,一直想着怎么开口问。

    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明显,金明远终于自己开口了,道:“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?” “难道不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吗?”我反驳,语气有些生硬。

    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,如同在打仗,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倒东风。

    女人总是有些小心思,如果知道对方喜欢自己,难免要矫情一下,而我不幸也是这矫情的一份子。

     金明远转过头来认真地看我,若有深意地笑笑,好一会儿才道:“我们进屋再说。

    ” 进屋?进谁的屋?这大晚上的还要进我屋? 不过刘浩维还在家呢,我想了想,还是答应了。

     可一进家门才发现失策了,刘浩维不晓得跟谁鬼混去了,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没回家。

    我只得硬着头皮让他进门,沏了茶给他倒上。

    他端起茶杯闻了闻,道:“你还是喜欢铁观音,这味道真香。

    ” 这话说得,好像我们俩都熟似的。

    我刚想反驳他一句,忽然又想到上回离开时他说的那些古古怪怪的话,终于还是没开口,老老实实地等他给我解释清楚。

     “慧慧,你相信…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……” 他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,声音低沉而有磁性,眼睛一直看着我,表情真诚而生动。

    可是我却总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,原因很简单,因为他所说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我是说,以他的智商,是怎么能编出这么明显的错漏百出的故事来的。

     在他的面前,我总是这么容易泄露自己的情绪,所以,他一说完,就无奈地摊手,低声摇头道:“慧慧,你不相信我。

    ”声音里居然还带着一丝半点的委屈。

     我赶紧挥手否定道:“我没有不相信你。

    你要真瞎编,也不至于编得这么不靠谱。

    ” 他的脸色更臭了。

     “好吧,”我想了想,认真地道:“就算你说的是真的。

    ” “我本来说的就是真的。

    ”他坚持地道,声音愈加地无力,“你甚至还给我打过电话,十一月24号下午一点五十七分,通话时长46秒,你在三医院给我打的电话。

    那天我不在,曾秘书接的。

    ” 他这么一提,我也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上回他还问我来着,可他不是说那天他在三医院瞧见我了吗?敢情是在套我的话呢。

     我苦笑,“可是,我却半点也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所以——” “所以我们从头开始?”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,双眼发亮。

   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,这种事情,我们心知肚明就好,这么直白地说出来,我到底有些害臊。

    于是赶紧转移话题,把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告诉他。

    他听完了,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。

     “你真的没有去考试过?”他又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 我狠狠地点头,“百分百没有。

    就算再怎么失忆,这么重要的考试,总会在家里留下些痕迹。

    可是,一点也没有。

    所以才奇怪。

    ”奇怪就算了,但这种悬在半空里不上不下的感觉才要命。

    像我这样的老实人,从来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,这样的成果来得太突兀,我不仅没有喜出望外的惊喜感,反而觉得很惊恐。

     金明远也露出思虑的神情,但是我想他也一定弄不明白——他又不是神仙。

     我们俩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还是金明远挥挥手道:“别想那么多,这些事儿哪件不古怪,你这个,还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既然是好事,那你就接着,要真有什么问题,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解决。

    ” 其实他也没说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,可不知为什么,跟他说了以后,我的心里头似乎轻松了许多。

    正如他所说的那样,我都被雷劈过了,这点小事儿算什么。

    更何况,他口中的那些事情岂不是更加奇怪。

    我还回到1981年把他给带大?还离魂重生跟他谈了一场恋爱?真够瞎想的……我一抬头瞧见他眼神,赶紧又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给赶开,朝他眯起眼睛笑。

     说话这会儿就已经过了一点了,金明远一直磨磨蹭蹭地也不说走,眼神儿巴巴的,好像只小狗,看得我既想笑,心里头又觉得有些酸酸的。

    如果正如他所说,那么,这个男人等了我多少年?在这漫长的十多年时间里,在这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时光里,他是怎么过来的? “你——”我刚开口,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,尔后“啪嗒——”一声,门开了,刘浩维左右摇摆着爬进屋,一进门,顿时带来满屋子的酒气。

     “哦——”他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看了看金明远,“你在啊?” 金明远赶紧过去扶他,低声问:“怎么喝这么多?” 刘浩维大着舌头不清不楚地回道:“喝…喝酒…特警队…来了俩…俩新队长…哥们儿…邀…邀我们去灌酒……”他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,忽然有些狐疑地转过头来,眼睛在这一瞬间亮起来,表情严肃地瞪着金明远,吐字居然很清晰地质问道: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在?” 金明远笑了笑,没回话。

     刘浩维顿时不干了,狠狠地一推手将他甩开,高着嗓门喝道:“我…我可告诉你金明远,你…你别想占慧慧便宜。

    我…我得好好盯着,你们…还没结婚呢…你老实说…你是不是打算…打算玩玩的?” 我扶着额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,这醉酒的人,真是什么话都敢说。

     金明远被他甩开手也不恼,重新走上前扶住他,道:“我是不是认真的慧慧最清楚。

    她要是愿意,我们明天就去登记。

    真的,我连户口本都带了。

    ”说话时,他还眉眼带笑地朝我瞄了一眼。

     我只装作没听见,去厨房煮了醒酒的汤给刘浩维灌下去,金明远则拖着他去洗澡。

    三个人折腾到两点多,才总算把刘浩维给弄到床上躺下了。

     金明远这会儿总不好再磨蹭了,看看客厅墙上挂着的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