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个故事 阴亲 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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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有人真正见到使用者真就从里头复活了爬出来过。

     在确认这一切后,狐狸打算就此离开,因为有些东西虽然明白,但死者魂魄早不在原地,就算是他,也没办法再判断是否有解决的方式了。

    况且拿他的话来讲,世界上那么多的事,一样一样都要管,管得来不? 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当天,他无意中得知了男方家的一些情况,所以他连夜赶回来了,没想到,赶得还刚刚好,不然,拿他的话来说,我这只小白去了西天,他上哪儿蹭饭去。

     就算你不回来,铘也已经吃掉她了。

    ’这是当时听完狐狸这些话后,我的回答。

    而他那时候正大口喝着我给他泡的咖啡,还一脸很不满意的表情。

     而听了我的话,他只是看了看我,然后用更简单的话回了我一句: 铘是吃不掉那种东西的。

     我一直在琢磨狐狸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吃不掉,吃不掉的意思是她还存在吧。

    可明明当时那个新娘在铘出手之后,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啊……那吃不掉的意思是什么。

     难道……她并没有消失? 想到这一点,没来由的,原先热得胸口像有团火在烧似的感觉突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回过神,背后有点凉,从后颈,一直到脊椎,一条蛇似的滑过。

     忽然眼角瞥见了什么,在我目光无意中扫过头顶那些起伏的楼梯架的时候。

     楼梯间的顶是倾斜的,从床到墙壁,越往墙壁的地方越高,因为楼梯往上延伸。

    开着灯灯光在头顶是挺难扩散的,因为楼梯架起伏的轮廓,把光线缩小在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。

    所以楼梯间里头地方不大,东西不多,可是阴影很多,角落也很多。

     而就在我视线所及的那个角落里,也就是楼梯架和墙壁的交接处,一个女人的头朝下探着,像从那个凹槽阴影里头看不见的地方钻出来,从上至下倒垂着。

    身后一团黑,分不出那究竟是光照不到的阴影,还是女人头顶花冠上倒垂下来的发丝。

     我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,一头撞在头顶的楼梯板上,嘭的一声闷响,女人半敛着的目光蓦地朝我方向微微一转。

     “相公……你在哪里……” 一点一点从阴影里钻出来,先是脖子,然后是肩膀,她像是从某个狭窄的孔洞里往外钻。

    转眼已经露出半个身体,那么荡悠悠悬在楼梯架上,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染得她一张脸泛着隐隐的紫,她朝上仰着头,眼睛因为半敛着的关系,看上去像是由上目不转睛在斜睨着我。

     突然被涂得樱桃似一点的嘴一张,‘扑’朝我地喷出口黄水来。

     幸而我反应快,眼瞅着她嘴张开,两条腿条件反射似的一缩,那口黄水落空洒到狐狸的床上,嗤的声蚀出几块深褐色的洞。

     我的手脚当时就凉了。

     尸体腐化开始就会出现尸水,尸水除了让人感到恶心,本身无害。

    可是随着时间推移,一些难以腐朽的老尸积聚出来的尸水会出现腐蚀物体的迹象,这是因为尸体缓慢腐烂时所产生的大量的尸气和怨气所至。

    而一旦这种迹象开始,就意味着随便沾上一点,这种东西都可以渗进你的骨子里去,烂皮烂骨,让人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 这是过去住在这附近一老瞎子告诉我的,当时当故事听过就算,真的见到,今天这还是头一回,一时有些懵了,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,我的脑子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 “咔咔咔……” 正呆坐着,头顶兀地一阵刮擦声响。

     回过神就看到那女人肩膀倾得很厉害,微微抖动着,一拱一拱似乎竭力在挣脱着某种束缚,试图从那片阴影里钻出,朝我的方向移过来:“相公……我在这里……”她说,两只眼睛半吊着像是在对我笑,而声音是平板的,平板得让我寒毛耸起。

     直到一只手从阴影里探出,她身子猛地一窜,一把朝我抓了过来。

     而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快的反应,眼看着那些涂得艳红的手指一根根即将碰到我鼻尖,我一骨碌跳下床,猛扑向房间门:“狐狸!” 狐狸就在外头的客厅里,就在不久之前,我还听见他边看着电视边傻笑的声音。

     手刚搭到门把上,身后冷风一划,我全身触电似的一抖。

    闭着眼拉开门就朝外冲,却不料一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,随即被硬生生弹了回去。

     一屁股坐到地上,两眼一阵发黑。

     抬头就看到狐狸在客厅沙发上坐着,喝着茶,看着隔夜的报纸,安安静静。

    即使我刚发出了那么大的声响,他都没抬头朝我看上一眼,似乎对我的惊叫、对我被门口阻力反弹回去弄出的响声充耳不闻。

     我急了,耳朵边卡啦啦一阵指甲在楼梯板上刮拉出的声音,不敢回头,我爬起身再次冲向房门:“狐狸!狐狸!狐狸!” 用力垂打着门前那道看不见的墙壁。

     而狐狸仍低头看着报纸。

    几步开外,铘站在沙发边面向我站着,一双暗紫色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我,一眨不眨,可是对我这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没有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 突然觉得全身很冷。

    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,大概就是让你明明白白看到希望就在眼前,偏偏希望这玩意儿它根本意识不到你的存在。

    就像我和他们,明明近在咫尺,却仿佛被关在一台关闭着的屏幕里,任凭你怎么叫,隔着那层透明的东西,屏幕外的观众没人可以意识得到。

     而这究竟是种怎样遥远的距离…… “狐狸!”不甘心,我又叫了一声,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冷得关节有点生疼。

     随即一丝冰冷的风贴着我的耳侧划过,眼角瞥见一道鲜红色的痕迹掠过,我的腿开始不争气地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想回头看上一眼,可是心咚咚跳得飞快,脖子僵住了似的,只死死盯着前头专注于报纸的狐狸,一动不能动。

     “咔……”耳边一声关节错位似的轻响。

     片刻额头上忽然痒痒地一麻,我下意识抬起头,及至看清头顶上的东西,我的脚一软,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 头顶一片漆黑色的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