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(二十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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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持断剑的黑发剑修神情冷冽,那宽大衣袖下,隐可见他消瘦手腕,和藏在雪白肌肤下的青色血脉。

     祁白扇从未如此郑重地观察过他师兄。

     也是这时才发觉,霁摘星其实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强大无匹,没有弱点。

    他身形甚至是有些单薄的,微微收束的腰际、瘦削的脊骨,映入眼帘中,不断提醒着祁白扇。

     他师兄也不过是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少年。

     唐槐梦听到祁白扇那颤抖的一声疑问,唇角微微抿紧,绷成一条直线。

    他实在难以理解,为什么霁摘星舍身来相救的同门,竟连他受过什么伤都不清楚。

    此时唐槐梦的目光,又带着一些冰冷嘲讽意味,停留在云留身上,一字一句,像是个瞧戏的旁观者,将当年旧事又翻了出来—— 云留微闭上眼,那眼睫微微颤动,看上去,有一分失魂落魄的可怜意味。

    便是手中的剑,也如何都握不住了,颓然地垂着。

     不仅是他,霁摘星当初在暝灵剑宗所历之事,细细回想起来,都让这些暝灵弟子露出两分尴尬神色。

     他们暝灵剑宗自认正道首领,却只这一件事,问心有愧。

     霁摘星微微侧首,眼见着小师弟脸色惨白,眼圈也是红的,实在害怕他下一秒便哭晕厥过去。

    便也只轻叹一声,有意阻止唐槐梦再说下去,面色微微肃然,一派无情剑修神色。

     “当初之事不必再提,”黑发剑修神色淡漠,唐槐梦口中的过去,已不能触及他心中半点涟漪。

    他所有弱点,都被包裹的坚不可摧。

    “一切行径,皆出我愿。

    ” 他用一句话简单定性,似乎想将这事划下休止符。

     但却没那么容易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 惯来积极达观的雍连隐,在这般冲击下,神色都是惊愕又疼惜的。

     雍连隐除去第一面的误解外,只见过霁摘星卓绝、出挑的一面。

    他是郁水宗最年轻的长老,是以一剑之威碾压金丹同修的大能;雍连隐看出郁水宗的人都极护着他,便以为霁摘星从小起便这般受尽万千宠爱,在众人锦簇中出落为一代金丹大能。

     可偏偏现在听到的,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 眼前的黑发剑修,曾有那么一段让人光是旁听寥寥几语,便心悸无比的过去。

     祁白扇此时,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——他的确见过霁师兄刚从大世界中回来的模样。

    满处皆伤,白衣都被血水浸染,祁白扇夜间梦寐时,似乎都能闻见那一点萦绕在鼻尖的腥气。

     他的确心疼。

     却也只将那些当作过往抛却。

     若是祁白扇早知晓,他师兄曾在陌生的大宗门中,被肆意嘲讽、夺取道骨,一日之内从天之骄子堕落于渊底,然后孤零零一人,便这么回到郁水宗来。

    他恐怕会真正对这些大宗门恨之入骨,恨不得现在便冲进大世界中,让那些仗势欺人的修士血债血偿。

     可他还是……太弱了。

     祁白扇对修为追求的欲念又强一分,他便被魔体影响的堕落更深一分。

     那剔透玲珑的眼珠,都似放在血液中浸泡过一遍,紧紧盯着眼前众人,眼界中都是荒芜的血色。

     这时候的霁摘星,却未曾发觉到他小师弟的反常,注意力被云留占据大半。

     元婴修为的云留,却不再抵御唐槐梦的攻击,像是完全不在乎受伤的可能,整个人都失去光彩。

     像一张惨淡白纸,一抹异数的鬼魂,恍惚地看向霁摘星。

     唐槐梦最终还是没冲他下死手。

     倒不是心存同门情,而是在暝灵剑宗的弟子眼前,不能真取了云留的性命。

     云留的发都似被汗水汗湿般,带着潮气。

    他眼中尖锐杀意,此时对着霁摘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