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红妆裹悲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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缝里渗出血丝。

    浑浊的眼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疯狂滚落,砸在脚下的尘土里,洇开一个个深色的、迅速被吸干的印记。

    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,那里常年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斧头,此刻却空空如也——早在昨夜,就被本家警惕地收走了。

    他只能徒劳地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那点微末的痛楚,如何抵得过心头被生生剜肉的剧痛?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,死死粘在女儿身上,那件刺目的红,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眼底。

     “新娘子,该梳头啦!”一个涂着厚重劣质脂粉的妇人,尖着嗓子嚷道,声音刻意拔高,带着一种虚假的欢快,在这片死寂的悲哀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她手里抓着一把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老旧木梳,齿缝里还缠着几根不知是谁的枯发。

    她上前一步,油腻的手指就要碰到阿芸散乱如枯草的发丝。

     就在那木梳即将落下的一刹那,一直如同泥塑木雕的阿芸,身体猛地一颤!那空洞的眼眸深处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点倏然炸裂,又瞬间湮灭。

    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寒意让她不受控制地剧烈战栗起来,牙齿咯咯作响,细瘦的肩膀筛糠般抖动,几乎要抖散那身沉重的猩红嫁衣。

    那细微的、濒死般的颤栗,是这具躯壳对即将彻底沉沦的黑暗深渊,所发出的最后一丝本能抗拒。

     “按住她!别误了吉时!”旁边立刻有妇人厉声喝道,几双粗壮的手同时发力,如铁箍般牢牢钳制住阿芸抖动的双臂和肩膀。

    那梳头的妇人再无顾忌,粗糙的木梳齿狠狠刮过阿芸的头皮,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蛮力,将她散乱的长发强行捋顺、绾起。

    发丝被扯断的细微声响,淹没在周围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啜泣里。

     “唉,也真是造孽……”人群里,一个上了年纪的本家妇人用帕子掩着半张脸,声音不高不低,恰好能让周围人听见,“可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