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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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球扔这么远,怎么扔的,差点打到瞎子!” 远远近近一片混乱嘈杂,那道视线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 “季同学,你没事吧?要不我扶你去医务室找老师看看吧?” 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,字里行间透着担忧,隐隐还有些期待。

     姜意眠这才确定,又一个好心同学,男生,刚刚替她挡了一记横空飞来的篮球。

     “谢谢你。

    ” 作为当事人,再冷漠无情,再不把游戏与现实当做一回事,该有的基本礼貌还得有。

     因此姜意眠反手拉住这位季同学的袖子,“你还好吗,需要陪你去医务室吗?” 对方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 短短几秒似乎被无限拉长,周遭一下静下来,静得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 “不用。

    ” 片刻后,对方这么回答,冷淡拨开她的手指。

     * “你没事吧,意眠?” 被球打中后背的季同学,独自离开。

     十米开外的陈晓文察觉动静,小步跑来,气喘吁吁。

     姜意眠把左手覆盖在,刚才那个同学碰过的地方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 “刚才那个季同学是谁,你认识么?”她问。

     “你这都不知道?” 陈晓文猛地拔高音调,充满不可思议:“那可是季白,咱们的镇校之宝啊!” 季白,男,高三(1)班班长。

     在号称校内小灵通的同桌的介绍下,姜意眠了解到,季白是一个天才。

     学业上无师自通,书法象棋自带天赋,无论市级省级抑或国家级别竞赛,凡参赛必得奖,凡得奖必前二。

     家住高档小区,天天豪车接送。

     这位季白同学有钱有才还长得帅,唯一缺点,是有点儿傲气。

     傲得不太把老师学校放在眼里,除了考试,上课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

     余下同学们自然更不入他的眼。

     以前有闲着没事干的人仔细算过,打高二上半年转学过来,季白在校内待不足一百天,跟其他同学说不到三十句话。

     就这,还得包括今天对姜意眠说的一句不需要。

     季白不来学校,学校老师对内对外,都用着‘特殊情况,允许请假’的说辞,一笔带过。

     姜意眠问了几个时间段,很巧。

     姜爱国被杀的那天,季白不在学校。

     虎鲸案里除了独居老人被杀的日子,季白都不在学校。

     而偏在她返校的两天前,也就是姜爱国葬礼那天,他回到学校,破天荒地参与一次集体活动。

     他的声音没有变。

     他是在葬礼上对她说话,让她回来上学的男生。

     他的姓不常见,他身上清淡的皂角味也没变。

     所以他还是姜意眠来到这个副本,出门撞见的第一个人。

     ——又一个嫌疑人。

     可一个学生怎么犯下种种命案? 一个高中生如何拥有犯罪集团? 相比之下,倒不如说傅斯行的人物性格,更适合充当幕后真凶这个角色。

     姜意眠不禁‘看’一眼傅斯行。

     傅斯行捏捏她的软指,“一路不说话,在想什么?” “高考。

    ”她信口胡说:“我在想,像我这种看不到题目的人,怎么参加高考,会不会有特制试卷。

    ” “眠眠想上大学?”傅斯行侧头看来,目光如冷却的水,流淌过皮肤。

     “你想我上吗?” 姜意眠看回去:“学校里都在说,爸妈死了,我搭上有钱老男人,等到毕业之后就准备结婚生孩子,用不着上大学。

    ” 傅斯行笑:“我很老?” “比我老。

    ” 对付伪善,狡诈,擅长演戏的敌人,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。

     绝不能陷入拐弯抹角相互试探的困局。

     必须冷静,必须耐心。

     必须找出对方的死穴,以枪口瞄准,试着一击毙命。

     “你喜欢我吗?想和我结婚吗?” 只要是他是那个傅斯行,依旧那个傅斯行,他的弱点或许压根没有变。

     所以不需要回答。

     以姜同学的身份,以一个学生天真的口吻,姜意眠毫不犹豫说出:“如果是你,我觉得结婚也行,反正我挺喜欢你。

    ”这种话。

     然而,这个副本的傅斯行面对告白,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常。

     他轻笑一声,拖着尾音呢喃:“又喜欢上我了?” 这个刹那,短短六个词,险些让姜意眠以为,他承认了。

     承认自己有着上一个副本的记忆。

     承认自己记得告白。

     可没过两秒,傅斯行话里带上几分散漫:“亲眼看到姜爱国死了的那个晚上,明明说了现在世界上最讨厌我,怎么会突然喜欢我?” “你在骗我吗?” “为什么要骗我呢?” 他俯下身,离她那么近。

     手指不紧不慢地抚上脸庞,指尖落在柔嫩的耳稍,声音轻柔得过分,“你想从我这里骗走什么呢,眠眠?我有什么是你想要的,我都可以给你,但是你愿意付出代价吗?” 黄昏时刻,光线明灭,阴云千里。

     当傅斯行温声询问,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? 姜意眠仿佛看见一只狰狞恶鬼,在极力引诱人类出卖灵魂。

     她往后退,拉开距离。

     远处响起一声:“傅医生?” 恰到好处地打断肮脏交易。

     “柳女士。

    ” 傅斯行一瞬变回温润青年,笑吟吟地打招呼:“好巧。

    ” “我、我刚好来附近做点生意,买个店面。

    你也住在这里吗?” 柳女士的声音里弥漫着强烈的不安。

     “傅医生,我们能不能、能不能单独聊聊?” 她近似哀求地提出这个要求,傅斯行没有拒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