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六 帆拉凯色、姬昀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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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野欢声雷动。

     一旁却有一人不笑,那是右金二王子硕风和叶,他柱剑摇头叹道:“父王的志向为何如此的狭隘。

    什么北陆草原任由驰骋?大风起时,当横扫天下!”他此话一出,四野皆惊。

    草原上狂风卷啸,仿佛正为他的雄心迎和。

     硕风和叶接着大声道:“端朝数十万精锐败在北陆,中州正是空虚之时,若是放过这机会,以东陆之富庶,不出三年,其便可重整大军而来,那时什么北陆封王,不过是一纸笑话!”但各氏族首领中,有大半认为南下绝不可能获胜。

    十日后召开的金帐大会之上,十七个大氏族之中只有四个支持硕风和叶。

     已是的北陆王硕风达点点头说:“既如此,南征之事,且容再议。

    ”硕风和叶心中愤闷,拔剑高喊:“愿随我杀出个天下者便去,愿在这里吃喝等死者便安坐吧。

    ”硕风达怒喝道:“小儿不得无礼!”硕风和叶冷笑道:“当年您也是草原上的英雄,但现在您老了,开始不敢在风雪下出征,喜欢裹着棉袍躲在帐中饮酒。

    今日我率兵南下,就再也不回北陆了。

    若是我败了,我就让人把我的头带回来,然后您再献去给大端皇帝作赔罪。

    但若是我胜了,我便是东陆之主,而且我还要一统三陆九州,做天下之帝王,那时您这个北陆王也要向我称臣,不然我就会回师北陆,扫平你等!”他跪倒在地,叩拜三次,然后拔剑割断左手小指,丢入其父硕风达的酒杯:“从今日起,你再没有我这个儿子,我也再没有你这个父亲,因为没有人能阻住我一统天下的雄心!”他转身上马而去,一班忠于他的武将紧紧跟随。

    硕风达大怒而起,取过弓箭,拉满瞄准硕风和叶的背心,却终于没有射出去。

     终于,看见儿子远去,他怆然长叹一声,把弓丢于脚下,微微有些跄踉:“看来我真的是老了,想射箭时,眼也朦了,手也抖了……这天下,留给年轻人去吧。

    ”那些天,硕风和叶袒着上身,举着长刀,佩着带血的头盔,游走于狂欢的各营落唱喝道:“醉者生,醒者死。

    醉者为奴而生,醒者奋战而死!愿为奴者尽管饮酒,愿死者随我来!”几乎所有的年轻男子都围绕他欢呼,于是硕风和叶领右金最精锐军马中忠诚于自己的一半,铁骑七万,渡天拓大江南下!13牧云笙将他的佩饰金环挂在屋外,又在下面挂了一张小小的写满古怪字符的纸片。

    风吹来纸片摇动,发出奇异的声音。

     虽然已是皇帝,他却又搬回自己的小园木屋中,沉迷于研究天地与星辰的奥秘。

    而虞心忌也不再让他去上朝,所有事正好也不向他通报。

    这两年来,他按盼兮告诉他的方法,利用那世间本源之力,去使万物的结构变化,从而产生种种奇异的效果。

     所发生的一切使他入迷,也更加坚信女孩所说的话:真正的术法大师,并不是能呼风唤雨,点石成金,而是知道风雨雷电为何而生,黑夜白昼因何轮转。

    只有知道了天地生成造化的本源,才真正明白“术”并不是魔法,而是化育万物的真理之所在。

     他是如此渴望着去了解更多的天地,如果盼兮告诉他的都是真的,那么必然还有许多奇迹,正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发生着。

    他心中充满改变这世界的念头,却不是通过战争与权术。

    少年明白,是自己该出发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他要去寻找到盼兮。

    与其在这皇城中做个奴隶般的皇帝,不如去闯自己真正的天下。

     他终于无法完成那一幅画,虽然他用过的色彩染尽了林园。

    少年抬头向天空望去,他忽然愣住,这一瞬,他知道自己已经看见了那张无边的画纸,以往盼兮与他所说的世间种种奥秘,在心胸中如百川激荡,猛然融汇成大海,从此天高地阔,自在波澜。

     少年知道,是离开这个囚笼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 想逃出皇宫并不容易,以他现在的力量,还无法从重重侍卫和御用术师们的监视下逃脱,只有在这幻彩的森林中,他才能掩藏自己的行动。

    于是少年有了一个看起来更疯狂的想法。

     在挂出金环十数天后,这天牧云笙出门,他终于欣喜的看见,一只金色的甲虫正紧紧挂在金环上,得意的啃吃着。

     盼兮曾经和他说过,这世上有一种甲虫名唤贪金,擅于挖掘,以石中的金质为食。

    他要的是就是它。

     牧云笙将金环带回屋中,那贪金要吃不要命,只顾紧紧的抱着金环不放。

    牧云笙将它捉取放在小纸笼中,将金环以术法溶了,浇在地面。

    那溶金流象小蛇一般在地上扭动爬行,看见地缝,闪电般的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 他再放出贪金,那贪金立刻扑到地缝前,急速向下掘去,瞬间没影了,只留下一个小洞。

     牧云笙将他的一点意志贯入了那金液小蛇中,使它会在地下来回游走,而贪金也会不断追赶,直到在地下掘出可容人通过的孔道。

    这些法术颇费心神,他倒下睡去,只等明天来查看结果。

     可盼兮也曾提醒过他,世间奥妙无穷,没有人敢言能掌握一切变数,所有的法术,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。

    少年在梦中,心神不宁,总是听见女孩在耳边如此叮嘱。

    他猛然惊醒,已是第二天清晨。

     少年向地面看去,不由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 象是地震般的,从床边到门口偌大一块地面没了踪影,变成一个大洞,斜向下去。

    虽然这正是少年想要的,但他却没想到,一只小虫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,若是将来有人用它来挖掘城墙,那这世间的城池岂不都是白建了。

     不过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,这样的小虫只怕也定有制约的办法,少年这样宽慰自己,举了火把,沿斜坡慢慢向地下走去。

     越向下走,他就越不安,行了几十丈后,那地洞更大更宽,还分出许多新孔,这样一只小虫,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?黑暗中他凝神细听,那些孔洞深处传来沙沙声响,象是雨声一般。

    少年心奇,这会是什么声音?可不象一只甲虫弄出来的。

     一个孔洞中忽的声音大作,象溪流暴涨,突然间孔口喷出无数贪金虫,象金瀑狂奔一般泻流在地,瞬间铺满整个地面,许多还从少年脚上爬了过去。

    然后象水珠没入沼泽一般,又全钻入另一边的土中不见了,那边的土层上只是又密布了无数小洞。

     正这时,那甲虫涌出的孔洞中,又呼的钻出一物,身上也遍布金色鳞片,落地倒仿佛一个小球急速滚动着,从另一边掘土钻进,挖出一个新的孔洞来。

     牧云笙有些明白了,这金甲虫召来了它全族没准想在这里落户,可把什么以它们为食的异兽也招来了,所以这一夜地下才孔道纵横,幸亏自己醒得早,不然再一会儿,只怕房子也要塌了。

     之后的许多天,贪金虫们疯狂开凿着它们的地下宫殿,牧云笙用术法引导着它们,渐向宫城的外围掘去。

     但这一天,牧云笙却发现,所有的贪金都聚在洞的尽头不动了。

    它们静静停着,形成了一面巨墙。

     这使少年十分的惊异,贪金为什么懂得停在同一个平面上不再掘进,而且这墙平整的连人族工匠可以都建不出来。

     他手一挥,向墙面洒出一片光尘。

    甲虫们向四面奔涌开来,象风吹开沙尘,露出那光滑的墙面。

     牧云笙借着光芒走上前,惊异于他所看见的一切。

     那里,是一面铁铸的巨墙。

     这才是甲虫们停止向前的原因,为什么会有一面铁墙挡在这里?这是什么时候筑成的?难道就是为了囚住他?牧云笙驱使贪金族们向下方挖去,一种不安的预感笼罩着他。

    如果这是为了防止地道所设置的,那么……难道这铁箱也是有底的么。

     甲虫们的挖掘很快又停止了,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出现了,牧云笙的脚踩在了铁铸的地面上。

     他呆呆的站着,心中惶乱与绝望交织,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。

    难道一切都是徒劳的?他永远不可能逃离这里,既使死去,他的白骨也会被永远留在这里,没有人来,与世隔绝,直到千年万年后。

     少年脸上却露出了冷傲的笑意,他不相信,他决不相信有人可以囚住他。

    他要离开,没有人可以阻挡。

     铁墙上写满了密密满满的符号,少年在计算着,想用普通光与火的法术割开铁墙都需要极强的能量,少年无法收集这样的力量,也没有任何的术法书籍现成符咒可以学习,他只有一个办法,自己创造所要的的法术。

     近一个月过去了,符号从墙上写到了地上,又从地下一直延伸到了屋中,再到墙上,窗上,室外,而被抹去修改的部分,更比写出的多上十倍,终于那一天,少年检查了所有的算式,吁一口气:“试一试吧。

    ”他把笔扔到了那些字符中间。

     笔落地处,光芒开始散开,在字符组成的长卷中急速的向前涌去,穿过窗口,进入地下,照亮了层层孔道,最终在铁墙上铺散开来,当所有算式字符都被点燃的时候,这个法术完成了它的内部自洽,启动了。

     整个大地就是一声巨响,那光芒从园中直射出来,光环急速展开,向整个皇城扑去。

     连少年自己也吓了一跳,他呆站了一会儿,慢慢抬起手,看见自己袖上,手指上,结着的透明冰霜。

     整个皇城象是冬天突然来临一般,所有宫阙、树木、人兽、都被笼罩在冰雪之中。

     正在宫中洗浴的某位太妃,呆呆的望着澡盆中水面结成的冰,突然发出尖利的大叫:“来人啊,好~~~~~冷~~~~~~!”牧云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他迅速向地下奔去。

    “希望法术成功了,不然就再也走不成了。

    ”地下几乎变成了冰雪堆积的王国,少年连奔连滑冲到铁墙前,跌倒在地。

     他抬起头,望着眼前的情景。

     法术的蓝辉还没有散去,光芒中那铁墙仿佛依然如故,坚实而立。

     少年慢慢走到墙前,伸指在墙上轻轻一点。

     砰的一声,蓝色光尘飞溅,铁墙象粉末堆成一样轰然崩塌了。

     而墙外,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 没有泥土,没有岩石,没有光线,墙外是一片虚空。

    少年把手伸出墙外,什么也没有摸到。

     他又拾起一个小石块扔了出去,小石块消失在黑暗中,许久也没有听到声音。

     这铁墙是怎么来的?为什么会在地下?它外面又是什么?但他已没有选择。

     找出自己制成的那一双可使人身轻如鸿毛的银色羽翎,将它们插在双足之上,少年纵身跳入了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 14牧云笙直落下去,坠了也不知多深,却突然脚下一冰,他跌入了水中。

     那竟是条湍急的地下河,他被水冲着一路向前,却听耳边一种声响越来越大,如万马奔腾。

     牧云笙正疑惑,那声音已充斥整个地下,像是要把人震碎了,水势也越发湍急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到什么,心说:“不好!”这同时身子已被抛了出去,河水仿佛消失了,他直坠向下。

     在空中他看见,下方一片碧蓝的光荡漾着,不见边际,光芒在四周峭壁上映出巨大的蓝色波纹,像石壁上流动的浪,也映亮了他身边那巨大的瀑布,它足有几千尺高,怒吼注入下方那片光芒,那像是一个水晶般的巨湖,却有极亮的星辰沉在湖心,映亮了整个地下。

    自己的身边,无数水滴正一同下落着,像是悬浮在他的周围,也折射着幽蓝的光芒,像是千万明珠,浮于天上。

     那片碧蓝扑面而来,牧云笙直坠向湖中。

     但足插银色羽翎的他,象一片羽毛般,缓缓落在湖面,象落在了一块柔软绵床上,那水面将他托住了。

     自己的脚下,湖心中透出巨大的光芒,他能清楚地看到脚下碧蓝的水中,鱼儿自由来去,那些鱼竟然也是透明的,有金黄有碧绿,如彩晶缀于水中。

    这湖不知有多深,那湖中光芒的来源,在一片朦胧之中,却是一直看不清。

     这时脚下有一团晶光游来,他细一看,竟是一条透明大鱼,有两人般长,身体一伸一缩,张着大嘴直冲而来。

    牧云笙吓得拔腿就跑,水上水下开始竞速。

     他此时身轻如羽,脚点水面,每次可轻轻跃出数丈,可那鱼扭动着身体,几下便赶上了牧云笙,来到他的脚下,猛地跃出水面,牧云笙觉得水花扑面,四周升起透明的壁,便身在鱼腹之中,隔着透明的鱼身,还能看见大鱼落回水中。

     可是大鱼连水带人一起吞下,牧云笙在鱼腹中如在注满水的袋中,极力挣扎,险将溺死之时,水位却下降了。

    原来大鱼缓缓将水吐了出去,牧云笙长出一口气,软倒在这透明囚笼之中。

    鱼腮的扇动传来缓缓的气流,他在鱼腹中,却也可以呼吸。

     大鱼直向湖心而去,眼见离那湖心的光源越来越近,却突然又折个方向,向前游去。

     却突然四周都有这样大鱼移来,牧云笙发现自己已置身鱼群之中。

    可更让他惊喊出来的是——那每条鱼腹中竟都有一个人!但那些人却并不像是死去了,他们是活的!而且他们还跪坐在鱼身里,望着前方。

     牧云笙惊疑不已,鱼群却游近了一处岸边。

    这岸并不是真正的湖岸,却像是浮在湖上的陆地,因为湖水仍从岸下流过。

    鱼群们游至岸前,便噗噗地把腹中人吐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们稳稳地落在岸上,开始说笑。

     可是牧云笙这条却并不吐出他,只在岸边徘徊着。

    牧云笙想他是还不知道驾驭这鱼的方法,眼见那鱼又要游向岸下了,牧云笙急得向鱼腹猛踹一脚,那鱼噗地把他吐进了湖中。

    但牧云笙很快便浮上了水面。

     那群人已向陆地的深处走去。

    牧云笙小心跟在后头,听他们说话,也是东陆言语,只稍稍有些口音。

     “听见那声怪响了吗?听说有人把南面崖上那个出口给掘开了,上面终于又要有人下来了。

    ”“听说打那出口被封,三百年没有人掘开过了,现在上面什么样,牧云族的逆贼还统治着东陆么?还是早换了朝代?”“不论如何,这出口掘开,总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我们的安宁日子怕是要到头了。

    陛下正在召集军队,准备作战。

    ”“我们为何要死守在地下呢?我们回地上去不好么?”“出口都被从地上封死了,就算是被地上人掘开的那一个,也是从瀑布而下,只有来路没有去路。

    再说那地上太多人口,人一多心就异,战乱频生,何必回去呢?”“可是我们在这地下,更深处也有河络国为敌,几百年来也没断过战事呢。

    ”没有了湖水的光线,岸上变得渐渐黑暗了。

    但这些人却不点火把,像是在黑暗中也能自在视物似的。

     牧云笙却看不见脚下,磕磕绊绊,跟不上那些人的步伐了。

    爬上一个坡,忽然眼前现出奇景,他不由惊叫一声。

     几根极高的光柱从黑暗空中一直连通地下,使眼前的大地有如月光映照。

    原来那竟是从上方垂下的水柱,无穷无尽,注入湖泊之中。

    那水瀑之巨大,直径定有十几丈,如果走到近前,那大地一定在隆隆颤抖。

    这地面被许多闪亮的蓝色河流所分割着,脉脉流动,远方有一座庞大的宫殿,仿佛玉石砌成,映在湖光水影之中。

     15却有大批人围在城墙前,各自带盔甲。

    正听台前一锦服王冠的老者说话。

     那老者大声喊:“自我国国土被牧云逆族所掠,至今三百余年了,我等躲于地下,日夜不敢忘复国大业,那牧云逆族害怕我等杀出地面,便用铁汁坚石封起所有出口,还驱使河络族来与我们厮杀。

    但数百年来,我大晟却仍然人丁兴旺,气象日隆。

    如今,南面崖上我国故皇城处出口被掘开,想必是牧云贼党又要大举进犯,我等要从速准备……”忽然远方有人大喊:“河络!河络族渡湖了。

    ”长者大惊,一挥手,“看来他们是约定好了,众军将与我赶至湖边坚守!”人群轰然向湖边涌去。

     牧云笙也想去看个究竟,他足有翎翼,跑得飞快,虽绕弯避开人群,仍是先赶到了湖边。

     少年抬眼望去,只见那湖中漂着密密层层像是巨大坚果似的东西,漂近岸边,那坚壳迸开,里面就弹出一物事,落在地上,却像是一巨大蜘蛛,有一人多高,上面还隐约坐了个小人儿。

    那些小人身形只有人族一半高,一头红发,一双大眼倒象占去了脸的一半,好似画中的精怪小鬼。

    那便是传说中居于地下的河络族了。

     而那些巨蜘蛛,却不象是真得巨虫,而是由河络们操纵着的。

    牧云笙曾听说,河络族会拼起支架,然后用一种叫惜风的又似植物又似动物的怪东西栽植其上,惜风就会按骨架生长成河络们需要的形状,或多足虫、或高大巨兽、或是长着眼耳的车辆,这些东西被称为将风。

    看来这些巨虫,也是将风的一种吧。

     河络族正驱动这些巨蛛将风与晟国的守军交战,用绑着锐利刀锋的前足将他们刺倒。

    又或是喷出白线,将他们粘住捆翻在地。

     而晟国军似乎也与这等怪蛛军交战多次,并不慌乱,在地面布下道道火墙,在火墙后向蛛军射出火箭,那巨蛛果然纷纷燃烧起来,虽然它们带着火仍能行动,蛛上乘的小人儿却先受不了了,怪叫着跳下蛛去,滚打着身上的火苗。

     忽然又有另一些巨虫涌上前来,这回却像是些巨蚁,行动比巨蛛们要慢许多,拖着巨大的肚子,近至火墙,猛地喷出水去,上百条水柱顿时将火墙冲开。

    巨蛛军一拥而入。

    晟军第一道防线开始崩溃,纷纷退上山坡,准备第二道防线。

     却突然背后传来响箭示警之声。

    牧云笙回过头去,见那座冰琼般的美丽城殿之中,竟然也腾起了火光。

    他顾不上看这面厮杀,又奔向宫城而去。

     来到城边,果然见晶石楼台前怪影重重,一支怪蛛军不知何时已侵入城中,乱冲乱跳,有些爬上石壁宫墙。

    城中民众四下逃散,哭声震天。

     牧云笙凭着足上雪羽,一点地身子跃起,轻轻落在一幢平房顶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