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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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敢的性情,真要站出来彻底背叛自己的父亲,他内心的痛苦煎熬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 他需要一个积攒勇气的过程,更需要一个说服自己下定决心的契机。

     “……所以,他之前一直在踌躇观望。

    今日察觉工务署常盈态度有变,立刻明白这是挽救他自己和田氏的最后机会。

    ”霍奉卿有些唏嘘地笑叹一声。

     田岳很清楚,若这次再不选边站,那就错失最后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。

    一旦将来他爹事败,田氏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,包括他和他娘。

     所以他今日就来了。

     “那,你真信得过他吗?”云知意谨慎确认。

     霍奉卿尴尬垂眸,小声嘀咕:“我让人盯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
    若他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来找我,我也会设法逼他不得不来。

    ” 这两年来,霍奉卿与盛敬侑在原州多方布局,如今已初见雏形。

     如今又有了云知意的鼎力襄助,再加上顾子璇背后的军尉府暗中助力,以霍奉卿为代表的州牧党,与田岭为首的田党之间,局面已经悄然逆转。

     田岳虽是田岭的儿子,却不在田党核心,霍奉卿若想拿捏他,那几乎是一伸手一个准。

     “到底有几个重要的州府官员身边没你的眼线?”云知意颇为无语地嘀咕了一句,却并未固执地与他纠缠此举的对错。

     “你打算派田岳做何用场?” 霍奉卿道:“我必须提前知晓田家的‘提线香’藏在何处、总量有多少,否则我不能贸然与田岭正面开战。

    ” 田岭手上的棋虽多,霍奉卿目前大致都能有相应对策。

    他最最忌惮的,无非就是那个诡谲的“提线香”。

     若田岭用提线香裹挟普通百姓为盾,即便调来千军万马,将原州围得水泄不通,那也是白搭。

     毕竟,官军不可能轻易向被诡药控制的无辜百姓挥刀。

     “我明白了。

    你要让田岳去找到‘提线香’的藏匿处。

    ” 云知意若有所思地顿了顿,点头。

     “若由外人探查此事,田岭定会心生警惕。

    所以, 田岳还真是个最稳妥的好人选。

    那,等他找到提线香所在,接下来我们又怎么做?” “你有什么想法?”霍奉卿不答反问。

     云知意停下脚步,转身与他面向而立,神情语气都格外严肃。

     “我方才就突然想到,田岭也不是傻子,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察觉半点异样吧?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针对你做出反击的动作?” 连田岳都想明白霍奉卿要干什么了,田岭再是狂妄疯魔,也不该迟钝成这样。

     “或许田岭近期就会有动作了,”霍奉卿眉心微蹙,“但我暂时想不出他反击的第一步会是什么。

    ” 田岭毕竟老辣,又暗中处心积虑经营多年,年轻人对上他,纵然脑子转得再快,阅历和经验终究欠缺,还是很难算无遗策。

     两人认真探讨半晌依然无果,末了只能对视叹息,决定对田岭就先静观其变、见招拆招。

     “对了,你手头上有不涉官场的可靠之人吗?”霍奉卿忽然问道。

     云知意茫然点头:“子约啊。

    他如今做消息买卖,养了不少做眼线的贩夫走卒。

    要做什么?” 霍奉卿装模作样地环顾四下后,严肃道:“此事机密至极,不宜大声张扬。

    你附耳过来。

    ” “哦。

    ”云知意不疑有他,依言而行。

     霍奉卿一本正经地交代着事,说话间,他的唇有好几次虚虚擦过她耳畔,带出的温热气息持续烫着她的耳廓。

     渐渐的,触感更是愈发不对了。

     耳珠处感受到几次既湿濡又热灼的触碰,带起一阵接一阵的汹涌酥麻,直冲天灵盖。

     云知意不由自主地频频缩肩,羞耻到浑身发抖。

     她心想这是在说正事,不好一惊一乍地扭捏闪躲,只能老老实实僵着,认真听完。

     等霍奉卿将需要做的事情大致交代完毕,明明也没说多久,云知意的双腿却已隐隐发软。

     霍奉卿单手环住她的腰背,挑眉一笑,满肚子坏水儿:“说正事呢,你脸红什么?” “你是故意的!”云知意总算反应过来,顶着一张红脸,故作凶恶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,咬牙切齿、用尽全力,将他的脸挤到变形。

     “流氓。

    说话就说话吧,你咬我耳朵做什么?” 霍奉卿也不挣扎,就那么嘟着形如小鸡崽的嘴,据理力争:“云知意,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州府要员,用词能不能精准些?我没咬,只是舔了两口,而已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