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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样已成倍增加。

    眼前的道路似乎是一条迷途,根本不通向我们的房宅,而是通向遮天蔽日的荒林。

    蓦然,我一眼瞧见了那房宅,它隐没在铺天盖地、自然生长的灌木丛中。

    我站在那儿,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,热辣辣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。

     这就是曼德利,这就是我们的曼德利,缥缈,静谧,一如往昔,灰色的石壁在梦境的月光下闪闪发亮,竖棂窗户映出绿色草坪和游廊。

    整齐对称的围墙以及宅院本身并未因时光的逝去而稍有逊色。

    曼德利宛如掌心的一颗明珠! 游廊缓缓而下,通向草坪,草坪则伸向大海。

    转过身去,我看得见银白色的平静海面,在月光下就像是一泓风平浪静的湖水。

    梦境中的水面无波无澜,惨白的天空清澈如洗,不见一丝从西边飘来的云儿。

    我又回过身去瞧那房宅,但见它巍然屹立,神圣不可侵犯,活生生仿佛我们昨日才离开一样,然而花园却似那片林子一般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原则。

    石楠竟有十五米之高,和羊齿草绞扭缠绕在一起,还跟许多没名堂的灌木交配联姻。

    那些杂种灌木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卑微的出身,可怜巴巴地依偎在石楠的根茎旁。

    一株紫丁香和铜红山毛榉结为伴侣,而素来以美为敌的常青藤伸展开蔓须,恶毒地将它们绑在一起,使这一对情侣沦为俘虏。

    常青藤在荒芜的花园里横行霸道,长长的茎蔓爬过草坪,眼看就要入侵房宅了。

    另外还有一种树林里的杂种植物,它们的种子很久以前曾散落在大树底下,随即被人们遗忘,现在它们和常青藤齐头并进,挺着丑陋的身体,像大黄草一样,朝着水仙花一度盛开的柔软草地进发。

     荨麻随处可见,它们是入侵大军的先头部队,遮住了游廊,爬满了小径,把粗俗细长的身子靠在窗台上。

    它们又是大意的哨兵,因为队伍多处被大黄草突破,于是它们焦头烂额、气息奄奄地匍匐在地,一任野兔践踏。

    我离开车道向游廊走去,因为荨麻是阻挡不住我这个梦中人的。

    我魂销心迷,直奔前方。

     月光能使人产生奇异的幻觉,甚至对梦中人也不例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