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.长安的辉煌 译经的辉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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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什的吞针,让长安僧众心悦诚服,终于渡过了信任危机。

    两名僧人在罗什恳求下被释放了,他们面带愧色地向罗什发誓:“日后定一心奉佛,不敢有半点亵渎。

    ” 四月中旬,我们要启程回草堂寺。

    走之前我去慕容超家告别,却发现本来已经破旧不堪的草堂寺居然被拆的四零八罗,娉婷和静儿在塌掉的草屋前哭泣,慕容超满身是血,瞪着大眼愤恨地看着眼前的一堆破烂,拳头握紧,似乎能拧出水来。

     我大惊,问明了原因。

    原来是赫连勃勃,自从醒来后便派人到处寻找,终于找到了慕容超。

    他将昏睡一天一夜怪到慕容超头上,带着几个家丁,把慕容超痛打一顿,还把他的家给拆了,所有东西全部砸烂。

     我看着脸被打的肿起的慕容超,一阵心疼。

    他如同我自己的孩子一般,舍不得他被人欺负。

    而且他跟赫连勃勃的梁子是因我而起,再让他们一家待在长安,不知报复心特别中的赫连勃勃还会不会使出别的无耻手段。

     所以,我们回草堂寺时,除了罗什新收的弟子,三位跟着我们的女子,还多了慕容超一家。

    只有在我们的庇护下,赫连勃勃才不敢动他们。

    这么多人,浩浩荡荡地向逍遥园进发,用了一整天时间,晚上才到草堂寺。

     回到草堂寺旁的家后,罗什每天去寺里组织译经,忙的昏天黑地。

    罗什自带的梵文佛经来中原后大多散落。

    而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梵文佛经并无手写本,一般都是师傅背诵出来,讲解给弟子听,然后便全凭弟子的记忆。

    罗什的记忆力超凡,但也无法背全所有经文,幸好还有佛陀耶舍帮忙。

     烛光下罗什带着老花眼镜,坐在几案前冥思苦想。

    一本梵文经书摊在面前,他反复念诵,在另一本空白本子上记录下译出的文字,时不时圈圈点点地修改。

    他每天晚上回来后依旧忙个不停,我极尽所能的照顾他,家中所有事务皆由我来打理,好让他专心译经。

     半个月时间里,他一直在翻译《金刚经》。

    我读过这部经文,知道这短短五千字的经文其实非常难理解,所以他译的很艰难。

    可我不敢帮他,不光是因为我背不出深奥的《金刚经》,而且我知道他不会乐意我直接告诉他后世的经文,这样他辛苦翻译的意义何在? 所以,当他皱眉凝思时,当他反复修改时,我不插一言,只是默默地在旁边端茶送水,安静地陪着他。

     半个月后,他将一叠稿子放进我手里,眉眼中尽是笑意:“艾晴,此经终于译完。

    这是罗什送给妻的礼物,所以,你是第一个读此经的人。

    ” 我接过,带着墨水清香的稿子留有他微暖的体温。

    我笑着翻开第一张稿纸,细细品读,一张接一张看下去,眉头却是越来越紧。

    他探头问:“如何?” 我抬头看他,神情凝重:“罗什,这不是我在后世读过的《金刚经》。

    ” 他一愣:“为何不是?” 我思考着该怎么说合适:“恩,有些地方一样,但有部分不一样。

    给我感觉,现在看的,更深奥,更拗口。

    ” 我犹豫一下,老实地说出:“罗什,说实在的,你现在给我的稿子,我看不懂。

    ” 他怔住,脸上飘过失望。

    我急忙安慰他:“嗯,这个,《金刚经》本来就很难懂。

    我非佛教徒,自然难以理解。

    ” 他沉思一会儿,严肃地说:“《金刚经》讲解空理,乃无可说之说,不能言之言,最难以语言文字表达。

    正因为此经义理深奥,所以罗什译成汉文时,竭尽脑汁,希翼将此经文如实译出,不失其奥义。

    ” 如实译出?这么说,我之所以看不懂,是因为这稿子太过忠实于原著?可是,我知道直译并不是他的风格,他的翻译,向来重意大于直译。

     “罗什,这部经文,你希望给谁看?”我将稿子交还给他,“是受过系统佛理教育的高等僧侣,是受教育程度高的文人雅士,还是初通文墨的在家居士,甚至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百姓?” 他浑身震了一下,低头翻看手上的稿纸,一张张快速地翻到底,然后突然抬头大笑:“罗什明白了。

    ”他抓住我的手,说,:“艾晴,你的智慧领悟,已是这个时代难寻。

    若连你都看不懂,还有多少非佛教弟子能懂?” 他将稿纸放在几案上,背起手在室内踱步,烛光摇曳,照出他沉思的身影:“罗什译经,到底给谁看?” 他踱步到窗前,背手望着窗外月华下苍劲的松树:“先前已有的译文,聱牙难懂,影响教义流传,只是佛法在中原长期不兴。

    若要佛法迅速普及,不可只倚靠有能力的皇亲贵戚,需针对更多民众。

    可是民众中,识字之人并不多,如何让他们也能理解佛法大义?” 他凝视思考,再继续说道:“艾晴,你今日一说,让罗什醍醐灌顶。

    译经之前,尚有许多要考虑之处。

    佛经浩瀚如烟海,千万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