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第17章新年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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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的贺砚舟还不明白“祝你平安”这四个字的分量。

     再抬眼时,她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。

     这一年,贺砚舟15岁,是升高中前的最后一个暑假。

     他即将离开吉岛,去临城读书。

     原本很寻常的一个上午,多年以后的今天再想起,某些片段依旧清晰。

     贺砚舟不由冷哼,有人倒像是失忆了似的,屁都不记得。

     他将包拎手上,拉开门,边走边给朱序发消息。

     / 他只发来三个字:来取包。

     朱序这才想起她昨晚空着手回来,手机是单独插在裙侧口袋里的,昨晚被他掀起那刻,“咚”一声砸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 后来还是她穿衣服时,顺便摸到的。

     朱序熄掉屏幕,翻了个身。

     整整一天,除了上厕所,她埋在被子里要死不活。

    时而想通,时而难以自洽,情绪反扑严重。

     直到傍晚,她忽然开窍了。

     就像担忧到极限,反而任其自流、全无所谓的那种心情。

     本就你情我愿的事,谁都没吃亏,自不必心存愧疚。

    她既不想改变规划,又承担不了违约后的赔偿,何必内耗。

     今后与他免不了会碰面,到时候不如大大方方打个招呼。

     朱序终于从床上爬起,先去洗澡。

     浴室对着走廊另一端的穿衣镜,明晃晃的光线下,她发现身上印着许多不明痕迹,尤其背面。

     双腿也如刚跑完马拉松后肌肉拉伤般的酸痛。

     一些片段跳进脑海,不可否认是前所未有的体验,她很愉快。

     朱序忍不住自嘲,多幸运,开到了隐藏款。

     她快速洗过澡,换了身干净衣服,随便找个口红涂,而后出门去贺砚舟那里取自己的包。

     今天偏冷,寒风随着旋转门的移动溜进来。

     大堂已经撤掉红红火火的装饰物,四处稍显空旷,人也不多,有种节日过后的冷清感。

     朱序走入电梯,即便做足了心理建设,按楼层时仍有些手抖,可下一秒,她发现最高只可以到八楼。

     努力回忆了下,昨晚贺砚舟似乎是刷卡上九楼的。

     大脑有一瞬宕机,想打电话与他确认碰面地点,犹豫间有人进来。

    那人一身酒店制服,直接按了八楼,并友好地询问她想去几层。

     朱序一顿:“也八楼。

    ” 电梯上行。

     她签合同时曾来过这里两次,一整层的办公区,贺砚舟必定在其中的某一间。

    此刻已是下班时间,大厅照明关掉一半,只几个工位上还有人。

     朱序直接问前台:“请问贺总在吗?” 接待台后面的年轻女孩抬起头,不算失礼地打量她片刻:“您是朱小姐?” 朱序一顿,点点头。

     女孩笑着站起来,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纸质手提袋:“一直等着您,您的包在袋子里面。

    贺总交代过,会有位姓朱的小姐过来取。

    ” “多谢。

    ”她笑着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 多么简单,何必徘徊一整天。

     来之前甚至考虑过一切应对方法,包括该怎么笑才自然,用什么眼神看他才不显暧昧,以及说什么话才可以缓解气氛…… 谁想,不需见面。

    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,朱序总结出一点:别太把事当回事。

     接下来,她原本是想回趟临城的,但装修公司那边催得紧,意思临近年关,再拖延恐怕无法完工,或者等到年后再开始。

     刚交过租金,朱序舍不得浪费太多时间,便叫装修师傅立即动工。

     她退掉楼上的房间,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暂时落脚,边盯装修边找房。

     很快,一个多月过去,还有一周就是新年。

     花店这边只剩一些收尾工作,要等师傅们年后复工再完成。

     她在酒店临街的居民区租了套一居室,周围环境稍有些脏乱、陈旧,好在室内比较整洁,租金也合理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一点,走路到花店只需一刻钟。

     事情基本完成,朱序准备回临城。

     是傍晚航班,落地后转 乘地铁,先回西郊的住处。

     等车时,朱序抬起头,望着上方那一排熟悉的站台名,内心感慨,好似离开的时间比实际还要久很多。

     印象中上次等地铁时,玻璃中的自己一脸苦相。

     她向后抓了下头发,露出整张脸,觉得现在的气色好了些。

    但难免的,想起那段经历,心情仍有波动。

     她低了低头,向后靠在柱子上,不多时,感觉到一束目光投向这边。

     朱序转过头去,是个年轻女孩子。

     在被发现后,对方迅速收回目光,但没多久,她借着挽头发的动作仍在偷偷打量她。

     朱序确定不认识这人,再次回视,对方一愣,反倒没避开,忽然朝她弯唇一笑。

     朱序略顿了下。

     对方走过来:“姐姐,你还记得我吗?” 朱序友好地笑笑,摇头。

     “就步行街那边的咖啡店……我工作的地方……”她伸手比划着,试图唤起她的记忆:“你说你可能被家暴,要我……” 朱序心脏一抽,忽然想起那天与梁海阳摊牌,这女孩是帮忙报警的收银员。

     她道:“想起来了,还要多谢你。

    ” 女孩连连摆手:“真不需要。

    我也快被气死了,对女人动拳头的男人简直猪狗不如。

    这个社会类似的事情有很多,但大多数女孩子都忍气吞声了。

    姐姐你好勇,就应该这样回击,让警察和法律教育他。

    ” 朱序说:“特别抱歉,那天一定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。

    ” “也没有。

    砸坏的东西,你都加倍赔偿了呀,还给了我们老板安抚金。

    ”女孩笑笑:“后来老板都分给了我们。

    ” “我?” 她惊讶:“你不知道?就最后带你离开,穿西装的那个男人,他吩咐身边人办的。

    还叮嘱我们千万要保存好监控,方便以后警察取证。

    ” 是贺砚舟。

     朱序怔了半晌。

     她只记得那日失去意识的前一秒,看到了他的脸,后来也知道是他送自己去的医院。

    但替她收拾烂摊子这种事,他从未提过。

     朱序心中不知作何感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