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关灯
真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!”三夫人气得胸.脯一鼓一鼓的,明艳的妆容带出一分狠厉。

     提到长女,湛云心情一落千丈:“没事关心她做什么?这个逆女!” 他痛骂一声。

     湛枫疼得在三夫人怀里撒娇:“还不是为了讨爷爷欢心,爷爷开心了,对爸妈就不用那么疾言厉色了……” 有什么比儿子懂事更让人欣慰的?可就是这么懂事的儿子,还有人冷着心肠欺负他! 她慈爱地摸.了.摸儿子的脑袋:“好孩子,爸爸妈妈知道你心地善良。

    放心,妈妈会替讨回公道。

    ” 湛枫被下人带去上药。

     三夫人看了老公一眼,火气再也压不住:“这个逆女,看我不好好骂醒她,那是她弟弟,她怎么能帮着外人?” 湛云跟着她进了房门,眼瞅着她用老宅的座机拨通电话,面上漠然,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 …… 晚饭时间,崔溯盛了一小碗菌汤放到她手边:“姐姐记得喝汤。

    ” “嗯,谢谢阿溯。

    ” 崔溯眉眼弯弯:“姐姐为什么要和我这么客气?我对姐姐做的,都是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” 同住一个屋檐下,同吃同住,就差同寝了。

    看着她明媚的笑脸,湛榆不禁感叹世事变幻,你永远无法猜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 至少,在雨巷遇到阿溯的那刻,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挖空心思地想把人留在身边。

     作为‘被阿溯保护’的谢礼,湛榆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营养的晚餐。

     味道不重要,只要是姐姐做的,崔溯不挑。

    她明白心意可贵的道理。

     吃过晚饭,拒绝了她的帮忙,湛榆跑去厨房刷碗。

     优美的音乐缓缓流淌,气氛正好。

     放在沙发的手机突然来了通电话,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,崔溯在征得湛榆许可后,按了接通键。

     电话接通的时候,三夫人积蓄的火气已经到达顶峰,炮仗般的字眼抖落出来,炸得崔溯有一晃失神。

     害怕惊动姐姐,她按着话筒,防止那些污言秽语从里面钻出来,坏了今晚营造的情调。

     对面的人喋喋不休没有停下来的趋势,缓过神来,崔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骂了。

     有多少年没被骂过了? 除了八岁那年,崔誉喝醉酒发酒疯骂了她一句养不熟的狼崽子,身为崔家长房嫡女,崔溯始终屹立在金字塔顶尖。

     细数之下,还真没几个人敢在她面前放肆。

     这女人好大的胆! 定睛望着那串电话号码,她眼睛微眯:这人敢骂她的阿榆姐姐,真是不可理喻! 听了这么久她大概听明白了,定是湛枫那阴险小子回到奉北在女人面前上了眼药。

     耳边传来没休止且越来越恶毒的话,崔溯今晚的好心情全没了。

    有一对这样不负责任不分青红皂白的父母,姐姐过的都什么日子?人都搬出了奉北,还没个清净! 三夫人骂得口干舌燥,以往都是她骂累了女儿才肯开口。

    这回对面却一直没回应。

     “逆女!你给我说话!” 崔溯嗤了一声,握着手机冷笑:“湛三夫人好大的威风。

    ” “你不是湛榆,你是谁?” “我能是谁?” “我知道了,是你弄伤了我家枫枫!” “三夫人过奖了。

    ” 她说话做事干脆利落,翻脸比翻书快:“不好意思,三夫人。

    刚才的通话我已经录音了,您放心,我会如实发送到湛爷爷邮箱,顺便让他老人家欣赏一下,您是如何做母亲的。

    ” “哎?等等!你——” 掐断通话,崔溯低沉着眉深呼一口气,抬头,便见湛榆系着围裙站在不远处发呆。

     想到刚才三夫人气焰朝天的情景,想到那些伤人的言语,她罕见地踌躇起来:“阿榆姐姐……你、你都听到了?” “听不到,猜也能猜到。

    ”回过神来,湛榆抿着唇垂眸沉吟,她低估了湛枫的心机,没想到母亲会打电话过来。

     怕她胡思乱想或者尴尬难堪,崔溯刚要准备开解她,没想到湛榆很快自愈,她面带笑意:“这次……又被阿溯保护了呢。

    ” 话在嘴边,再说下去难免显得矫情,咽下那些不必要的安慰,崔溯扬眉:“是呀,所以姐姐还要谢我吗?” “嗯……”随手解了围裙扔在沙发,湛榆一步步朝她走去:“和阿溯道谢未免太生分,这次不想道谢,想……占阿溯便宜。

    ” “怎么占?” “这样占。

    ” 顺着她手上的力道,崔溯配合地微微仰头,一个柔柔的吻虔诚地落在唇角。

     湛榆眼睛里有光,问:“行吗?” “姐姐亲都亲了还要问行吗,不是摆明了欺负人?” 抱着她,崔溯心里甜滋滋的,红唇微张,要说的话没吐出来,铃声再度响起。

     她身子一僵,暗恼有人在这时候打电话来,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臂。

     怕她不开心,湛榆悄悄攥了攥她的纤纤玉指。

    崔溯瞬时转怒为喜:“好了,姐姐接电话吧。

    ” “嗯。

    ”看了眼手机来电,湛榆告诉她:“是阿桐打来的。

    ” 湛桐? 就是那个对姐姐生出不轨心思的血亲妹妹? 电话一头私生女们围坐在一起,湛桐抱着手机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流: “姐姐,你伤的是不是很严重?我听湛枫说了,他话里话外暗示地可惨了……姐姐你到底有没有事?烫伤好疼的!” “放宽心,我没什么大碍,别听湛枫的,他在骗你。

    ” 熟悉的嗓音通过话筒传过来,湛桐又想哭了。

     顶级豪门的湛家从老一辈就非常讲究嫡庶,庶子尚且不受待见,更别说没名没分的私生女。

    私生女不上主桌,是湛家延续已久的规定。

     那晚冬姨打电话过去,湛桐她们并不知道姐姐受伤一事。

    如今从湛枫嘴里得知,担忧在所难免。

     姐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覆水难收,果断地要人命。

    她说在结婚前不见湛桐,湛桐就没理由出现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 若是贸然去了,恐怕连姐妹都做不成。

     从眼眶溜出来的泪,得有一半是因着愧疚自责和难过。

     如果不是她对姐姐动了绮思,克制不住在姐姐面前暴露了心事,姐姐不至于躲着她、冷着她。

     她哭得惨,一旁支楞着耳朵探听消息的湛槿担忧地捏了捏手指,以为湛榆出了多大的事。

     女孩子们在这个家里得到的唯一关爱皆来自长姐,长姐受伤,不知具体如何,见不到面,总是惹人惆怅。

     湛榆在电话里好生安抚妹妹崩溃的情绪。

     坐在沙发,听着姐姐耐心劝导,崔溯心绪百转,一会醋意冒上来,一会又因为有个极好的姐姐感到骄傲。

     姐姐……刚才亲她了呢! 姐姐对谁都称得上温柔,可姐姐只会情不自禁地亲她。

     虽然亲的是唇角,但姐姐看向她时眼睛裹着情.欲,这就是最大的分别。

     一通电话打了将近二十分钟,崔溯乖巧地等着。

     “好了,阿桐。

    ” 电话一端,湛桐止了泪:“姐姐,你真的没事吗?” 湛榆换了只手拿手机,挨着崔溯在沙发坐下:“骗你做什么?我是你姐姐,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,把心放肚子里吧。

    ” “好的。

    ”湛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,仔细想想竟是说什么都不合适。

     一旁的湛珊和在暮城的姐姐寒暄几句,顺便向姐姐转达了哑巴妹妹的问候。

     谈话到了尾声,湛珊把手机递给湛槿,湛槿哼了声,没接。

     “那就不打扰姐姐了,姐姐,我们都很想你,下次你来奉北,一定记得提前告诉我们呀。

    ” “会的。

    ” “那……姐姐再见?” “再见。

    ” 通话结束,显示时长二十五分钟。

    盯着手机看了会,她感慨良多。

     从相册里翻出妹妹们的照片——容颜稚嫩的湛乔,爱笑爱闹的湛桐,平时喜欢臭着脸的湛槿,还有腿脚不方便长发齐腰的湛珊。

     “阿溯你看,这就是我的妹妹们。

    哪怕不是一个母亲生的,我和她们,比我和弟弟的关系还要好一些。

    ” 和她肩挨着肩,崔溯歪头看过去。

     那天去奉北湛家老宅,她听到了一些话,看到了一些事,不由疑惑,张嘴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 “湛桐对姐姐羡慕嫉妒,时好时坏。

    湛槿心眼最多,一心想踩着姐姐上位搏一个大好前途,都这样了,姐姐为什么还纵着她们?” 没想到她心思这么通透,湛榆温声解释:“阿桐出生在从小缺□□,先被生母遗弃,再被爸爸无视。

     爷爷不喜欢来历不正的孙女,从小到大,家里对她最好的就是我。

    她对我,更多的是孺慕和依赖。

    ” “姐姐的心